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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村学的血液凝固了。
如果灾难降临会带来预兆,那此刻就是那个瞬间无疑。一种无形又巨大的存在悄然降临了,他的头脑清明,身体被恐惧唤醒,宛如虫茧中的幼虫终于戳开了缠绕着自己的束缚。
男人起身走向大门,在靠近的时候他拍了拍川村学的肩膀,追随着「克图格亚」的同胞啊,你注视的究竟是哪片光明呢?
川村学不知道。
但恐惧化为了翅膀,让他奔向太阳。
此刻,川村学挂掉了来自前辈羽多野奈绪的电话。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那些让他在冰冷中得以喘息的光和热正在离他原来越远。
他知道自己还会失去更多。
但这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在揽过羽多野奈绪相关的事情的那一刻,川村学就想好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按照Shamoria的嘱咐,他杀了羽多野前辈的男朋友,处理了查到名字的樋泉大河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羽多野奈绪。
可即使如此,川村学依旧没办法摆脱溢满的恶心感和炫目的红光,每个夜晚他都能很清醒地察觉到自己在往病态的沼泽中又下坠了一点。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前辈。
可我只是一个毕业没多久的普通警察。
因为我喜欢前辈。
好痛苦,我为什么还活着?
因为我喜欢前辈。
他通过各种暗示和操纵,让羽多野奈绪去了相对安全的学校。在单纯又安全的环境中,他以保护的名义牢牢的监视着自己喜欢的前辈,这样居然也能涌生出巨大的满足感。
当满足感达到一个阙值,无法再上升后,那份空虚急需另外的感情来填充。
于是,铺天盖地的恨意便席卷而来。
这份孤注一掷的感情让他开始无法控制自我。
川村学笑了笑,将面前人手上的绳子捆得更紧了一些。
这是羽多野前辈的学生们,靠着一些捕风捉影的情报居然找到了他身上。川村学不喜欢这五个人,他们眉宇间的锐气让他回忆起了自己还在警察学校的日子。
那时候他心怀正义又满心敞亮,也是在学校里,他见到了来客串指导员的羽多野奈绪。漂亮的指导员看出了他的青涩,特意在名单里找到了他的名字。
加油,川村。她简单的一句鼓励让他心如狂鼓而这已经快要成为上辈子的美好了。
川村学。降谷零睁开眼睛,念出了他的名字。
是我没错,降谷同学。川村学捆好绳子后重新站直,他看了眼以学生自己的名义申请的假条,上面已经传来了反馈。
作为曾经的学生,他很熟悉这一套流程。
你为什么要把尸体寄给羽多野老师?在这样的关头降谷零还在试图解答自己的疑惑,这完全不像是喜欢,萩原说你的恨远大于爱,比起威胁,这完全是彻头彻尾的报复。
川村学闻言看向旁边的萩原研二,过量的□□吸入让他还没从昏迷中醒来,其他三个人也一样,现在还醒着的就只有因为有所防备而控制了呼吸的降谷零。
你是想要理解我的情绪吗?川村学问。
我想要知道原因。
既然不清楚我的情感驱动,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并不矛盾。
这种对峙毫无意义,川村学其实没必要给出任何回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完成他要做的事,然后离开这里,去找羽多野奈绪。
但降谷零明亮的眼神在夜色中像是带着温度的火焰,他甚至不用追逐着太阳也能洋溢着充满生机的暖,这种暖深深地刺痛了川村学的内心。
凭什么?
我是喜欢羽多野前辈的,他认认真真想了一会儿,她就像是易碎的雕塑,想要她折腰就只能让她绝望,硬生生掰断根骨,碾碎那些根植于灵魂的骄傲。
说完后,川村学却发现降谷零根本无法理解自己的意思,他干脆地放弃了,只是说:
我试着这样做了,但她还是冰冷又坚强。一个罪犯对得不到反馈的犯罪行为充满了愤怒,这是可以理解的吧?
听到罪犯这个说法,降谷零虚起眼:我们查到了以前的档案,你在公安那边留有记录,虽然已经被销毁了,但肯定的是,你执行过某件任务,你是公安的人。
然后我就开始想,羽多野前辈的内心里到底有些什么呢?我的爱意她无动于衷,男朋友死了她不为所动那她在乎自己的学生吗?一个不够的话,五个呢?川村学说。
这一切一定还有别的原因。你很清楚我们五个和羽多野老师根本没多少交集。
两个人鸡同鸭讲地对话了两轮,最后又重新归于沉寂。
降谷零终于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早已不正常,从他敢对五个即将毕业的警校生下手就可见一斑,并且这里没有任何他的同伙。
如果没有百分百自信全身而退,那只有一种可能他已经疯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降谷零问。
川村学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充满希冀的明媚搭配着僵硬的面容,他的眼里有某种危险的东西在析出,我要见到我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