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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脸色煞白,仰望着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哀切,他膝行了两步,俯下身,亲吻着克兰的靴尖,姿态是从未有过的卑微:“求求您…求求您……。”
戴里大脑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克兰,又心痛又气怒,感觉自己就像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
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拂开克兰,嘭地一声关上了门,逃也似得离开了书房。
戴里无意识地走着,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实验室里。
雌侍维森·希尔在嫁给他之前就是他的助手之一,现在已经换好实验服,正在核算昨天的数据,见戴里来了,立马迎上前,将数据报告分析给戴里听。
戴里强迫自己专注到工作里,思想却又时不时地跑到克兰身上。他知道,没有自己的允许,克兰会一直跪下去。
书房的地板是上好的木材,却也坚硬冰冷。戴里一瞬间有些心软,却又忍不住生气地想,敢跟自己的雄主冷战半年多,罚他跪一天又怎么了,反正S级的雌虫,怎么跪都跪不坏。
维森察觉到了他的心不在焉,轻轻提醒道:“雄主,您如果担心,这里交给我就好。”
戴里眉毛一扬,接过维森手里的实验报告,冷硬道:“谁担心,我才不担心。”
克兰一直跪到了下午,日落西山,残阳透窗落在他身上,悲凉而又孤寂。
戴里在实验室里待得也比往常更晚,他心中有气,因克兰而起,自然也只能撒在克兰身上。
直至夜幕降临,今天的工作已全部完成,戴里才又重新回到了书房。
他推开门,啪嗒一声打开灯,克兰仍然跪得笔直,他在黑暗中跪了太久,突然的光亮令他不适地遮住了眼睛。
戴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向克兰伸出了手道:“起来吧。”
克兰感觉自己膝盖已经痛到麻木,稍微一动便是针扎般的疼痛,他扶着戴里的手,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戴里冷哼了一声:“自讨苦吃。”
克兰皱着眉,听到戴里的话后,他整个虫好像更苍白了,摇摇欲坠地,像被暴雨摧折后的花。
戴里怒气顿时消弭了大半,半是畅快地品味着克兰的痛苦,他就是要克兰的情绪都被他引导。
“明天早上八点。”
甩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戴里就出了书房,反正他不想再听克兰为洛求一句情。
关于洛的事,等明天见了三殿下后,总会有个结果。
哼,戴里总觉得克兰太过多虑,他倒要看看如果洛没事,克兰准备怎么跟他道歉。
第20章
一大清早,陆辞川就开始指挥侍从布置玫瑰园,他今天打算在玫瑰园的小别墅里接待戴里·乔伊斯。
小别墅二楼有一处露天大阳台,视野开阔,坐在阳台上恰好能将满园玫瑰尽收眼底。
洛剪了几支玫瑰花,斜插进桌上摆着的花瓶里,他太过心不在焉,不慎被玫瑰的尖刺划破了指尖。
对于S级雌虫来说,只需一眨眼的功夫,伤口便愈合得只剩下一道红痕。
荒的精神网一直笼罩着洛,陆辞川自然知道洛现在的不安与忐忑。
他走向洛,从洛手中接过花瓶,安抚道:“一会儿陪你雌父去庄园里散散步,这里交给我就好。”
洛点了点头,频频向外张望,他已经有太久没有见过雌父,既期翼又惶恐。
雌父会因为他伤害了自己雄主而责怪他么?洛一直都不敢问,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害怕面对这个问题。
…他怕雌父也对他失望。
洛的心烦意乱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好像见父母比被毒打更令他恐惧。
陆辞川想,洛对雄虫的厌恶,恐怕十之八九都出自于他的雄父戴里·乔伊斯。
戴里·乔伊斯是个彻头彻尾的雄虫,本性倒没有坏到哪个地步,只是占有欲强又双标,个性里带着几分天真的残酷,甚至连自己亲生虫崽的醋都吃。
他不能容忍任何虫在克兰心目中比他的地位更高,他就是要享受克兰百分百的爱意,对他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但戴里自己却可以娶数之不尽的雌侍,在这段感情中,他幼稚任性又残忍,反复试探着克兰的底线,品味着克兰的退让与痛苦。
这是爱么,陆辞川也不知道。在虫族这个扭曲的世界观里,爱和恨都同样扭曲,不平等的土壤里又如何能诞生平等的爱情?
对戴里来说,这就是他爱人的方式。
陆辞川收回发散的思维,看向屋外,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玫瑰园门口,车上下来了两个虫。
克兰和洛长的很像,同样都是淡蓝色的长发和淡蓝色的瞳孔,只是克兰长得更柔和些,看起来比第一次见面时憔悴了不少。
戴里·乔伊斯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十分斯文败类,他薄唇轻抿,冷硬而又威严。
陆辞川下楼,洛跟在他身后,恒温玫瑰园姹紫嫣红,春光明媚。
戴里·乔伊斯微低了低头,言行举止间带着一种雄虫独有的矜骄傲慢。
“三皇子殿下,愿虫神庇佑您。”
“愿虫神庇佑。欢迎您,乔伊斯阁下。”
陆辞川给管家艾伯特递了个眼神,吩咐道,“我与乔伊斯阁下有事要谈,请带洛与斯特里特阁下去庄园里随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