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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父是在为我担心…洛恍惚间意识到,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突然柔软,既感激又愧疚。
早知道会令雌父如此担忧,他就该早点联系雌父,为什么畏首畏尾,反而让亲近的虫日夜心碎呢?
“我很好,殿下待我很好。”
洛轻轻抱住了克兰,这也是幼时克兰安慰他的方式之一。
他将脸贴在克兰肩上,全然依赖的姿态,声音有点闷闷的,“很抱歉,让您担心了。”
“真的很好?”
洛尝试证明:“殿下允许我去模拟机甲训练室,还帮我安排了工作,吃穿住用各个方面都没有苛待过我,这已经…很好了。”
洛的语气真挚,让克兰暂时松了口气。
这确实很好了,起码比克兰想象过的凄惨境遇要好得多,但克兰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陆辞川这个虫表现得未免也太矛盾了。
如果他对洛真的这么好,为什么要坐视外面漫天流言蜚语,明明让洛出面就能戳破谣言,证明清白。
他愈沉默,流言蜚语反而愈演愈烈,在来之前,连克兰都险些以为会看到一个白骨森森的洛。
这个念头升起了一瞬,转眼又被克兰抛之脑后,他只要洛没事,才不在乎陆辞川的风评如何。
“你刚才说起模拟机甲训练室…那就带雌父去这里还有你住的地方看看。”
洛点了点头,他知道雌父仍没有完全相信他刚才说的话,洛能够理解,毕竟连他也搞不明白。
有些时候,洛总觉得地牢之后陆辞川就仿佛变了个虫般,说不清哪里不同,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同。
他敛住心思,刻意放慢了走路速度。
今天一见到雌父,洛就知道雌父一定又被雄父罚跪了,且跪的时间还不短。
洛犹犹豫豫地,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您呢,您最近过得怎么样。”
克兰轻轻撩过洛耳边的碎发,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苦涩:“之前一直在担心你,戴里说你没事,我不信,生气他不关心你,有大半年没有理他。”
雌父竟然会为了他的事和雄父吵架,洛既惊讶又感动。
但同时,洛的心又猛地一沉,现在既然他没事,那之后有事的就是他雌父了。
洛停下了步伐,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吐露出苍白无力的道歉:“我…对不起…我没想到…我应该早点联系您…”
小时候雌父被雄父责罚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洛一瞬间被巨大的愧疚淹没。
“是我该向戴里道歉。”克兰柔和地笑了笑,安抚道,“没事的,别担心,你雄父不会真的伤害到我。”
那种伤害难道还不算真的伤害么?
洛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自己的雌父,他不明白,一个如此尊贵高傲的雌虫,为什么会甘心跪伏在雄虫脚下。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算了。”克兰叹了口气,淡淡笑道,“你从小到大都与众不同,雌父只能祝愿你,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他推了推洛,笑着调侃道,“快走吧,一会儿他们都该谈完事情了。”
还没见面多久,分离的痛苦便又横亘在眼前,洛勉强笑了笑,强行忍住了翻涌而上的情绪。
他既然不能解决克兰的麻烦,唯一能做的便是不要再成为克兰的麻烦。
·
洛和克兰没能相聚太久,因为戴里在玫瑰园的小别墅里只待了两个小时。
他执意要走,不愿多留一会儿,于是洛再不舍得,也只能送克兰到庄园门口。
临别前,戴里淡淡地看了一眼洛。
虽然他对自己这个无趣木讷的虫崽失望至极,但看在克兰的面子上,还是勉强叮嘱了一句。
“三殿下极有远见,也并非是个冷酷无情的雄虫,他既然已经为之前的错误惩罚过你,那么那件事就算彻底过去。今后如何,看你自己把握。”
悬浮车门冷硬地合住,门外的洛像被抛弃的小动物,可怜兮兮的,克兰于心不忍地别开脸。
戴里完全体会不到克兰的伤感,与之相比,他更想秋后算账。
他冷哼一声,刻意道:“终于见到了,现在总算能确定他没事了吧?”
“嗯。”克兰垂下头,轻轻道,“…我为我之前的行为道歉。”
戴里眉头一挑,明显不大满意:“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悬浮车座位间的空间很大,方便了克兰十分自然地从座位上移下来,又跪在戴里面前。
相处多年,克兰心里也很明白,戴里喜欢他的顺从与仰视。
克兰跪得笔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我不该因为洛的事情失去理智,不该同您闹脾气,更不该质疑您,请您惩罚。”
悬浮车上还有个雌虫司机,克兰在外虫面前顺服的姿态让戴里心情十分愉悦。
但悬浮车上毕竟不是处理家事的场合,他摆了摆手,暂且放过了克兰:“先起来,回去再跟你算账。”
克兰坐回去后,终端的提示音恰好响起,戴里从小别墅里出来后就联系了几位在军部任职的同僚,现在终于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看完消息后,戴里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第五军团确实在边缘星系抓到了一个异兽,还是那种伪装能力极强的品种。如若他的目的不是刺杀副官,而是窃取资料,说不定已然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