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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鱼整个视窗被糊住,独眼疯狂飙泪也冲不净视野里的遮挡,急得原地转圈:“啊啊啊,宝宝中弹了,救命、医生救命——”
伍尔夫一跃上前,嘶溜嘶溜狂舔章鱼脸上的糖浆,等他吃干抹净才露出章鱼被自己眼泪淹到脖子的可怜模样。
沈夜扭头好奇地问:“你好像讨厌那小东西?不喜欢干嘛当初还买回来?”
其实沈夜觉得清洁章鱼还蛮好用的,虽然一开始白旸就不许它进入房间,只留着打扫庭院,它也确实扫得很干净。
像沈夜这样从小不习惯有人工智能陪伴伺候的乡下青年,一旦周围多出个“活物”就会当它是有生命的,尤其做成人或动物的形状。
连章鱼的小奶音和仿真泪,在他看来都是活生生的情绪,会被可爱到或不忍心。
“不是我买的,这别墅附赠的。”白旸仍有敌意地斜乜章鱼一眼,丢下整包模拟弹给沈夜,“不急,慢慢练,这有一千发,彩色的!”
章鱼被伍尔夫舔得一动不敢动,浑身光波炸出毛刺儿。
白旸转身去接通讯。
沈夜似乎捕捉到哪里不对,是一直被他忽略了的什么。
他起身走到院子里,蹲下,捧起章鱼翻到八脚朝天,智能清洁机底部的标牌上赫然是一家大公司的标志,它属于联盟最大的清洁机制造商,实际控股人正是罗素家族!
沈夜将小章鱼轻轻放下,他现在明白为什么白旸要关闭它的网络交互功能,这院子算亚华城一流的私宅,白旸却从不使用智能家居系统,家里最高科技的电器只有烹饪机和清洁机,空调暖气从来都是人到家后手动开启,没有远程操控……
“你叫我什么?”沈夜低头问小章鱼。
小章鱼眨着独眼,无辜又胆怯:“沈医生。”
它一开始就是这样称呼沈夜的,看似毫无问题,初始设置里他这张脸对应的称呼就是“沈医生”,和“李先生”、“好好主人”、“亲爱的”用法相同。
但就在刚才,小章鱼叫救命时,对沈夜的称呼是“医生”,低级智能是不会随便改变主人的称呼的,除非它的程序里沈夜的资料表明他是个医生。
受了伤找医生救命,它的程序逻辑可以运算得出这个结论。
然而它平时讲话却总是翻来覆去那几句,不太聪明的样子,外表萌萌哒也很具迷惑性。
买房子被硬塞个清洁机进来,自带住客的个人资料,这家伙还喜欢在门口探头探脑偷听主人说话……很难让人往好处想,天降馅饼果然会噎死人。
纯白玫瑰再次跃入沈夜的视线,罗素家各种插手、插眼究竟想干什么?
或许他该用春晖福利院院长的身份,去见见那片特殊的叶子。
白旸挂断通讯,面上神情又冷肃几分:“袭击奴卡的凶手在被捕前丢掉了枪弹,那里是垃圾场,藏了东西很不好找,他必然是想隐瞒重要的线索。高展带人翻了一整天废料,把子弹从土里和铁皮里抠了出来。”
白旸一顿:“那是几年前军备升级时淘汰掉的9毫米子弹,理论上应该由蜂巢集中销毁。”
“果然同瓦诃里家有关!”
奴卡一露面便遭袭击,说明卖货给珍妮特的人同样在钓鱼,目的是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有特警埋伏外加鱼饵自带保镖。
沈夜追问:“那杀手也是蜂巢的人?”
白旸摇头:“但他有服役经历,曾因违纪被除名。”
“于是从忠于联盟,变成忠于瓦诃里?”
“有这种可能。”
沈夜依然担心:“他肯定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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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器找到,杀手无可抵赖。
“我承认是想弄死那小娘们儿,她说她姐妹儿跟她无话不谈,我怕她出去乱说坏我生意。”
男人相貌普通,脑袋偏小,也许是被肌肉贲张的粗胳膊宽肩膀给衬的,头身比例不太协调。
“长官,我又没真弄死她,该认的也都认了,能不能给个从轻处罚?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女儿快考大学了,儿子才四岁,我老妈等我攒钱换肾,去年刚换一边今年另一边又坏了……”
“冲动是魔鬼,我这人就是脑袋一热管不住自己,不然以前也不会让人开除,那事儿我挺冤的……卖药更是没办法,我试过去挖矿,累死人不说,根本养不活一家人……”
“枪和子弹是从黑市买的,卖家是谁我怎么知道?我们这行有规矩的,不闻不问、钱货两清。”
刑审警官抓住漏洞问:“既然你们黑市规矩保护双方,谁也不认识谁,那你凭什么觉得买药的手里捏着你的把柄?你怕她出去乱说你什么?”
“我不知道啊!但她那口气,还往死里压价,就很可气!”男人在椅子里不安扭动,“实话实说吧,我知道原先那买家就是珍妮特,自杀那个,她最近可出名了,跟她扯上关系准没好处,警察瞪眼盯着呢,我能不担心么?我们这行越低调越安全,最怕出名!”
刑审警官:“你认识珍妮特·奎因?”
“交易时见过,她戴口罩,那会儿当然不认识……后来网上到处是她自杀的新闻,嗑药过量死的,还有湖边那些尸体照片,发型、衣服……她不会就那一件衣服吧?头发也够土!她老师打她主意是眼瞎吗?”
刑审警官翻了个白眼,提醒他戏别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