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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太子殿下既不顾安危去救了姑娘,想来心中也是将姑娘看的极重的。
秦老夫人何尝又不明白,只是再有福的人,若到了皇室,也不知是个何种情形。
过了一日,棠棠这才彻底醒了过来。
身下的床微微摇晃,他们应当还是在船上,突然想起那日最后季宴淮并没有应她,棠棠将衣服穿好,趿着鞋子下了床。
“姑娘!”
绿苹端着药进来,就见棠棠慌慌张张往外跑,连忙伸手拦住她。
“绿苹?”
棠棠抬眼瞧见绿苹,脸上神情一松,“太子殿下呢?”
绿苹下意识指了指外面,“太子还未醒呢。”
当日,卫所的人及时赶到,船上的船客这才免于丧命,绿苹与红杏自然也得了救,这才知道棠棠不见了。
瞧着老夫人哭红的眼睛,两人心中也十分自责,索性,卯时左右,太子殿下身边的宋纪大人便亲自将姑娘送了回来,只是那时候的棠棠已经昏迷,将她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思索得了为何姑娘被宋纪大人送回来,此刻猛然被姑娘问到,还有些发懵。
棠棠听闻他还未醒,心中一跳,也不顾还未绾发,便朝外面跑去。
只是她不知他住在哪里,只能茫然四处寻找,索性在一个舱门外瞧见唐初瑞,她连忙跑过去,攥住他的衣袖,“唐大人!”
乌发四散,面色苍白,一身白衣。
若不是白日,唐初瑞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棠棠吓出个好歹来。
“棠棠姑娘。”
他拂开她的手,十分客气。
“季宴淮在哪里?”她急急问道。
唐初瑞虽已听她直呼太子殿下姓名无数次,可乍一听见,居然没反应过来。
“唐大人!”
棠棠瞧着他皱眉一言不发的模样,吓得眼眶通红,那日,季宴淮手指冰凉,难道……
眼前的姑娘摇摇欲坠,唐初瑞赶忙道,“殿下还未醒,姑娘若是想见殿下,请随在下来。”
听他如此说,棠棠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他还未醒,又皱起眉头。
“姑娘……”
绿苹上前将一件薄披风拢到棠棠肩上,刚刚她不过是瞧着姑娘穿着单薄,回身拿了一件衣裳,姑娘就不见了。
此刻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听唐大人要带姑娘去见太子殿下,想着前几次的巧合,心中猛地一突。
棠棠并未察觉到绿苹的心思,只皱着眉头跟在唐初瑞身后。
“姑娘来的正好,殿下已经醒了。”
棠棠抬头,见是宋纪,又听他说季宴淮醒了,眸中一亮,也不顾什么礼节了,越过几人便朝屋子里去了。
绿苹正迟疑,就听宋纪道,“姑娘在此等候吧。”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松了一口气。
*
棠棠急匆匆跑进去,桃红色的披风随着风扬起,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枝头落下的薄红,被风纠缠,风一静,它又乖巧地落了下来。
季宴淮刚醒不久,脸色的苍白显而易见,他肩上披着玄色的薄衫,靠在身后的竹叶纹引枕上,正垂眸看着手中的信笺。
听见动静,一双凤眼便轻轻移过了过来。
见是她,淡漠的脸上便带了笑。
棠棠刚刚急切的心情忽变得十分委屈,一眨眼,眼角便落下一颗晶莹的泪水。
“过来。”
瞧见她的眼泪,他放下手中的信笺,温声道。
棠棠抬手胡乱抹了抹眼角,走到他床前坐下。
“哭什么?”
季宴淮瞧着她眼睫上沾的泪水,正欲伸手替她抹去,就见她偏头一躲,他抿了抿唇,刚刚带着笑意的眼睛乌湛湛的。
“你骗了我。”
棠棠看着他凝在半空中的手,并未像往常那般乖顺地依偎过去。
“我骗你什么了?”
季宴淮收回手,与她对视。
“你会水。”
棠棠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似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季宴淮先是一愣,而后唇角微微勾起,柔声道,“还有呢?”
“上林苑,你也骗了我。”
她十分肯定。
上林苑,他的确受伤了,不过后来的确装了些时日,让她心软,季宴淮挑挑眉,也默认了。
听着她揭露自己以往的谎言,季宴淮倒没有不好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听她瞪着眼睛数落。
“那这回呢?”
她忽地问道。
季宴淮瞧着她眼中闪过的一丝光,也知道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他费力地起身,然后握住她搭在榻上的手,“没有。”
“那你怎么受伤的?”
他脸色实在不好看,可那双眼睛过于明亮,棠棠抿了抿唇,问他。
季宴淮手指在她如玉的手背上摩挲,问道,“还记得离忧馆的清风么?”
清风?
棠棠略一思索,便想起来了。
这清风是四皇子暄王的相好,可上回那司秋不是说,清风自去了暄王府便没再回去么,怎么又和清风有关系。
“去暄王府的,并不是清风……”
季宴淮一字一句道。
暄王遇到清风,从头彻尾都是一场阴谋。
暄王生母身份低微,因此并不受宠,他幼时在宫中过得十分艰难,九岁时,还被一个宫女猥亵,自此之后,暄王便对女子戒备异常,甚至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