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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炉鼎实验灭绝,兵人此代断绝,归一传承中道崩殂。
不知情者继续过不知的红尘,仅剩的知情者将秘密守了三百年,最后阴差阳错,将秘密分享给了他休弃的前夫。
沈净抱着他飞到后山,开启了层层结界,解了道道阵锁,取出一枚火灵石戴在邹翎没有知觉的左手山,随即抱着他踏进空旷得惊人的冰雪禁地。
邹翎抬眼看去,只见冰天雪地里,放置着一口冰棺。
沈净抱着他来到棺椁前,抬腿迈进去,抱着他一并躺下去。
棺内空间狭小,光线昏暗,两人只能挨得近,听得近。
“邹翎……邹翎……”
沈净神经质地发着抖紧紧抱住他,又煎熬又激动地吻邹翎苍白的耳廓,附在他耳边笑。
“我爱你。”
这是邹翎在人世间听到的第一句告白。
*
白羽眼睁睁看着邹翎循心离去,眼泪还没停,身后脚步响了。
他带着满脸泪痕转头,寒声道:“站住。”
陈帘要回洞府去取丹羿宗的掌门印,谁知脚才迈出两步,身体就被白羽那恐怖的灵压震住了。
他哆哆嗦嗦回头,笑得比哭还难看,舌头都大了:“白白白剑仙,有甚磨事吗?”
只见白大剑仙冷着一双红通通的泉眼,冷得像一截炼化失败的断剑:“沈净身上有什么异常?”
“害呀,就是……我们掌门性格偏执,年少时对邹仙君一见那什么,就这一条放不下,没什么异常的。”
白羽冷冷地看着他。
“真的,他、他就那死脾气,当年一片战乱,您的剑魂山惨遭灭门,丹羿宗也险些被屠戮殆尽,他也是硬着头皮强撑了三百年的劳苦命,人亡宗门破,压着心底一点放不下的情,作茧自缚还自苦,憋着憋着……就失智了。”陈帘腿都要软了,强撑着嘴硬,试图唤起白羽的同情,“白剑仙,我知道你特别不爽他绑走了邹翎,这样,您只要别再把丹羿宗削成废墟,您只管去追上他们大闹,把邹翎抢回来以后想去哪就去哪,这多两全其美?”
空气中泛起微弱的波动,陈帘不过一眨眼,便看到白羽身后骤然浮现九柄旋转的早归剑,人与剑都是寒气冲天。
“陈仙君,我不想听废话。”
陈帘:“…………”
作者有话说:
归许(拍桌):我能不知道嘛我!!
陈帘:www
第40章
“在我心里,我已经见了你千百回,抱了千万夜。”
在九柄早归剑的寒气下, 陈帘哆哆嗦嗦地搓着手,请这位人形青锋到他洞府去细说。
白羽回头看了一眼邹翎离去的方向,早归剑戳入地面, 双手搭在剑柄上, 摇摇头:“就在这里说。”
随后八柄早归剑呼啸着跃上半空,剑气筑结成阵网,直接就地画牢, 陈帘呆呆地仰头看了一眼, 怂了蔫吧。
白羽双眼已无泪,低着头感应邹翎遥远缥缈的气息, 宛如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 垂着眼又问:“陈仙君, 沈净身上有什么异常?”
“您追问这要干嘛呢……”
“这是不离给我的最后命令。”
“您不肯违背道侣的命令, 可我这……辅佐和守护掌门师兄还是先师给的遗命呢……有些事,杀了我也不能透露的。”
陈帘说完闭上眼睛,他不想死, 他也怕死,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做做样子罢了。
“不能透露的是哪桩丑事。”
他听见白羽疲惫沙哑的声音。
“是指你丹羿宗代代催炼炉鼎做补药和生育工具, 借此制造兵人,动用【归一】禁术;是指你丹羿宗过去和魔族结盟、和妖族斗法, 抢夺六尾狐, 催生邹翎, 制造至纯炉鼎;还是指仙门千百年来犯下的其余无数罪行?”
陈帘瞳孔骤缩。
“沈默, 苏絮, 怀瑾, 兰衡, 不离, 磊落的,无辜的,挣扎的,向阳的,绝望的,我都知道了。世道险恶,所知皆非人,所历皆怪事,你的师兄又置身在哪一条道里?仙道渺茫,人道殊途,缄默能保护谁?”
陈帘不由自主地后退,神经质地四下环顾,生怕有外人外耳听取了任意一句滔天的丑闻,他看起来狼狈、忧惧到了顶点。
“我不知道……白羽,你说的我不知道,哪一桩我都不知道!”
他崩溃地抬眼,正看到白羽的眼神,冷漠而毫无怜悯,唯有无声的冰冷审视。
这样的眼神充斥了天地间,陈帘本该习惯,却还是被突如其来的负罪感冲垮了心防,膝骤软,跌于地。
白羽又问:“沈净身上有什么异常?”
陈帘听见自己牙齿控制不住的磕碰声:“我从前不知道,只是这阵子趁他不在,搜查后才得知的……沈净他……不是人族……是长老们参考着沈默……造的人偶。”
*
“你说你爱我。”
邹翎被迫挤压在冰棺里,听着沈净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异样感愈发浓厚。
“可是沈净,你爱我什么呢?”
沈净发着抖抱紧邹翎,唇贴着他发顶:“你这样美好,我第一眼见你就爱你,也恨你。我想靠近你,又不能靠近你,心里爱着你,身体厌恶你,或许正因为这样的撕扯,我才对你渴慕至极。还记得我们初见吗?你在饲红狐,血从你的手臂上滑落,你这样美,却被破坏、被伤害……我当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