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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景川这两天没有戏份,曲向清给他安排了表演课程,对于学习能力强而领悟力高的人而言,拍摄前接受表演内容的针对性指导,可以收获事半功倍的效果。这段时间里,曲向清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
中午过后,许景川到达片场。
此时纪乔真刚吃过午饭,正在喝水,白皙喉结滚动,流畅的颈线被阳光勾勒得格外漂亮。
许景川垂眸,没有直接和他打招呼,而是沉默地盯了一会儿。
纪乔真拧好矿泉水的瓶盖,才发现许景川出现在身边,眸中划过意外,道:“你回来了,最近进度怎么样?”
“还不错。”许景川嗓音淡淡的,低着眉眼看他,神色间透着些慵懒和随性,“有空来对个戏?”
“好,我现在就有空。”纪乔真把水瓶放在一边,唇色润泽,眼眸清亮。
每当望进少年那双眼睛,许景川都会被短暂地掠走呼吸。
他视线定住片刻,眸光渐深,沉默走上前,伸手扣住纪乔真后腰,微微弓身,低首,无声拉进他们之间距离。
下一刻,少年莹润的唇近在咫尺,呼吸缠绕,暧昧的气氛在午后的片场蔓延。
充沛的阳光下,有斑驳树影落在他们的衬衫上,让这一幕静谧浪漫,四周响起了片场女孩们压低嗓音的尖叫。
纪乔真垂了垂视线,他知道,吻戏即将要开拍了。
许景铭闯进片场,没来得及看到想见又不敢见的身影,先看到在旁边踢着石子的路景,额上青筋重重跳了两下,冰冷的声线里透出克制不住的怒意:“谁让你来这里的?”
路景愕然抬头,见到许景铭心头便涌上深重的委屈,情绪不受控地激烈波动。看着男人质地矜贵的西服衬衫,有想贴上去哭一场的冲动:“阿铭,纪乔真说我是他的替身,是不是真的?”
许景铭从这句话中自动提取了“纪乔真”和“替身”两个词,意识到路景已经见过纪乔真,并和他提及了替身的事情。短信中的“可能”已经成了现实,心中抱有的最后希冀也由此破灭。
许景铭脸色苍白了几分,脊背僵硬地挺直,凉意席卷全身。
脑海中思绪停了片刻,才意识到路景话中匪夷所思的地方。
——纪乔真说,路景是他的替身。
许景铭微微一顿。
替身的事情他谁也没告诉,他不由推断,是路景猜测并告诉纪乔真替身身份,站在前任立场用言语刺激他,纪乔真为了维护自己尊严,才将情境翻转。
意识到这点,许景铭心脏仿佛碎裂。
他难以想象纪乔真知道自己是替身的时候会是什么心情,而偏偏是路景把这一切告诉了他。他又是怎样在这种情况下维持镇定,佯装云淡风轻地告诉对方,你才是替身。
设身处地感受纪乔真难堪痛苦的同时,许景铭也感受到了蚀骨灼心的悔意。在纪乔真最爱他的时候,甚至在他们第一次深入交流的时候,他竟然把纪乔真当作替身将他伤害,而且是因为眼前人。
漫天的心痛把许景铭淹没,是对路景,更是对自己的怒火。
许景铭眼眶通红,暗沉的眸子里燃烧着火焰,他逼视着路景,嗓音哑得格外厉害:“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在任何场合都不要再提起替身这件事,你当我是在开玩笑?”
许氏庞大,集团上下对许景铭十分忌惮,他高冷严肃,说一不二。路景有所听闻,却从未见过许景铭这般盛怒的模样,感到深深惧意。
他慌到失去组织语言的能力,又忍不住对纪乔真倾羡。能让这样一个男人为他失控,是一件很让人妒忌的事情。
“你别生气我只是……”
“只是?片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新闻媒体都不知道,你是迷路来这里的?”
许景铭厉声打断他,裹挟着更盛的怒意。
路景被吓懵了,深陷痛苦的情绪中,思维浑然处在另一个频道,丝毫没察觉到许景铭愤怒根源究竟是什么。过了半晌,才神思游离般低喃道:“所以替身……”
许景铭嗓音发沉:“你觉得呢。”
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拆纪乔真的台。
“其实,我……”许景铭的态度昭示着一切,他的亲口承认比纪乔真轻飘飘的话更具杀伤力。路景嗓音打着颤,说好的冷静荡然无存。
因为从昨日办公室里的重逢,路景意识到,他爱眼前的男人。
他们曾经距离婚姻只有一步之遥,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而如今纪乔真选择放弃,哪怕被当做替身……
路景豁了出去,勾着许景铭的脖颈,踮起脚尖,仰头要吻上去。
许景铭神色冰冷,重重推开他,逾越界限的触碰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反感和震怒。
哪怕路景因他没有收敛的力道脚步趔趄,险些摔倒,他的情绪也没有得到丝毫缓和:“路景我警告过你,好自为之!”
许景铭来不及思量如何让路景付出代价,更无愿多看他朦胧的泪眼,担心被纪乔真看到这一幕引起误会,及时侧眸,向片场看去。
却见纪乔真勾住许景川的脖颈,踮起脚尖,直直地吻上了他的唇,带着少年的笨拙和热情。
许景川身形微微一滞,下一秒,手掌牢牢扣住他的纤腰,把人捞进怀里,长眸微敛,眉目温柔而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