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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却愣了一下,“敬国公世子夫妇?白世子和沈秋那丫头?!”
她口中说起沈秋时的随意和熟稔倒是让其他人一愣,王氏旁边的丫头立刻惊喜的问道,“太太您认识秋将军?!”
“乱打听什么?秋将军是姑爷的上司,在边城的时候自然是见过的。”一直坐在一旁没出声的赵勇糊弄了那丫头,才皱了皱眉又对王氏道,“世子夫人的名讳也是你能乱叫的?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王氏闭了嘴,却思绪复杂。当年她眼界实在太窄了,以为林家的权势便是一生难求,一门心思的退了沈秋的婚,结果这才几年呢,人家沈秋就成了二品的将军,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反倒是那个引得他们退婚后又拒婚的林可茵,原来以为能嫁个高官当诰命夫人呢,也不过只嫁了个六品小官而已。要认真说起来自己儿子娶的媳妇儿可比她强多了,怎么也是吏部侍郎家的千金,岳家可是握有实权的。
可惜了……想到这里王氏不由又想到沈秋,千金小姐好是好,但规矩也多,她根本就不敢摆婆婆的谱,人家动不动就是规矩,面上倒是孝顺的很,她却活得极不舒服。这要是换成沈秋,身份更高,又没娘家,同样边城出来的,又不会有多少规矩,自己肯定会活的更舒坦,当然,儿子也不会只是个小小的八品官……
这样想着,看看桌上念了好久的盐酥鸡,顿时又没了胃口,自己到底过得什么日子啊,好容易熬出来了,结果却领着定例银子,想吃个第一楼的十几两银子的盐酥鸡还得盼了日子买,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千多两……
赵勇明显看出了王氏的心思,挥手将下人们全都打发了,皱着眉头教训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别再给我乱折腾,人家沈秋如今已经是世子夫人,你若露了口风,媳妇不开心了跟耀祖闹是一回事,若叫世子知道了,耀祖的前程可就全都毁了!”
王氏虽然自私自利,脑子倒也不算太差,她口中抱怨嫌弃媳妇压自己一头,但平日里却绝不会跟媳妇起冲突,毕竟她很清楚这个媳妇对于儿子仕途上的帮助,当然是能哄着就哄着的。
只是不甘心罢了,毕竟任谁发现自己曾握在手心里随意丢弃的垃圾实际上是蒙尘的珍宝心里能平衡呢。
如今她也不是当初那个一点见识都没有的边城妇人了,因为儿子的关系,官家太太之间的交际,媳妇儿的教导都让她明白了一些事理。所以丈夫说的事情她都明白,打定了主意一点口风都不会露。不过心里的后悔和想法就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了。
不说赵府的王氏如何思绪翻腾悔不当初,第一楼的大堂上也有人在谈论沈秋当初在边城之事。
“即便如此,青云兄也是秋将军的亲叔叔,”那人二十来岁长得器宇轩昂,穿着一身儒袍,看起来像是去年的新科进士,正对着旁边年龄比他稍长一些的青年男子道,“血缘亲情,秋将军那个时候年纪又小不懂事,哪里是一句说断就断的?”
若沈秋在的话,定然能认出那青年男子正是她的三叔沈三牛。沈三牛去年也考上了进士,可惜成绩在二甲靠后,因为想留在京城,所以即使靠着林家嫡支的关系,也难以在京城谋到缺,只能慢慢等着。
正在和他说话的孙昆山和他是同期,和他名次紧挨着,和他一样在等京官的缺,算是共患难的兄弟,所以两人一直走的比较近。孙昆山听说沈三牛竟然是沈秋的叔叔后就一直致力于劝说他和沈秋修复关系。
沈三牛有些犹豫,但又觉得事情不好说,毕竟当年沈秋才十四岁做事便那么决绝,那个时候她都能拼出来,这个时候地位都那么高了,他找过去怕反而惹麻烦,要知道如今沈秋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给收拾了。
“要我说,昆山兄弟说的有理。”桌边的另一个人开口道,“我听可茵说过你和秋将军的事,要我说,既然是误会就解开好了,秋将军她现在的处境和在边城拼杀时又有不同。如今她嫁进了高门大户,就算她本身再强悍,也总是需要娘家人的,多少高门大户的媳妇都因为娘家不得力吃亏?况且听说朱雀街那边的将军府只有两个还没成丁的弟弟住着,光由下人照看着,哪里能让人放心。”
听到他说话,沈三牛就意动起来。开口的这位是钦天监监正的嫡子苏承业,他本身也是六品的京府通判,是林可茵的丈夫。对于这个官宦之家出生长大的连襟,沈三牛还是信服的,忍不住确认道,“沈秋嫁进敬国公府会过的不好?她会愿意认我么?”
“就算如今因为和世子爷新婚的缘故蜜里调油,以后没有娘家总是不好。况青云你又是可造之材,沈家的子侄也还要靠你教导呢。”苏承业说到这里,笑的意味深长道,“且如今秋将军身份不同,想必也不想背上不孝的名声……”
后面这句话就是暗示了。
一旁的孙昆山也不知道听出来了没有,一个劲儿的赞同道,“就是就是,都是血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怎能说断就断,秋将军位高权重,更不能这么干。”
他话音刚落,忽然感觉头顶上哗啦啦的什么东西掉下来掉了他一脑袋,伸手一摸竟然是一手瓜子皮,忍住火气抬头望去,毕竟京城贵人多,他轻易不会发脾气。
只见头顶的楼梯间站了一排身着劲装的飒爽女子,正磕着瓜子听热闹,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