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雨低下了头。
    陆停舟的语气也缓和了些：“你为什么不找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齐雨：“陆老师，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不能什么事都找你，你的资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陆停舟似乎正在转场，一边走路一边说：“齐雨，我告诉你，我打拼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自己能有足够的选择权。这个选择权也包括，当我想拉身边人一把的时候，不至于无能为力。”
    “身边人”三个字，让齐雨心头一暖。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想的太多了，陆停舟都没把自己当外人，自己却把他划在了“外人”里。
    陆停舟虽然没说要怎样帮他处理，但是齐雨一颗心已经落了地。他知道，这事只要陆停舟插手，基本就算解决了。
    信号不太好，陆停舟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齐雨，你究竟在顾忌什么？”
    齐雨眼睛一红，“魏哥说我现在都是沾你的光，霍导也告诉过我，不是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陆停舟。”
    陆停舟许久没有说话，电话那头都是刺啦刺啦的噪音。齐雨听到有场工和导演在很大声低说话，还有人在催促陆停舟赶紧上场。
    过了大概半分钟，信号转好，电话中，陆停舟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陆停舟站在背后的。”
    不是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陆停舟——言下之意，你能走到今天，并不是因为你足够好。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我陆停舟站在背后。
    你能，是因为你足够好。
    “别瞎想了，我帮你处理。你好好准备，后天来横店拍代言广告。”
    ***
    当天深夜，京郊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里，缓缓驶入了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
    这座庄园位于京郊的顶级别墅区，价值在68个亿。这里住的都是顶级名流，如果是暴发户，任你再有钱也买不到。整个庄园占地40亩，灯火通明，但除了忙里忙外的保姆和管家，偌大的庄园里只有一个女主人。
    她是曾经的选美小姐、如今的传媒大亨曲小梅。虽然已经上了年龄，但保养得当、身材曼妙，穿着真丝的睡袍，站在客厅的床边修剪花枝。
    兰博基尼径直停在了别墅门口，等在那里的管家连忙上来开车门：“少爷回来啦？”
    陆停舟穿着深色的长大衣，什么都没带，从车上下来，冲管家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客厅。
    听到声音，曲小梅抬起头，有点意外：“哟，大影帝怎么舍得回家啦？”
    说完她就低下头，继续修剪着花枝。
    谁知陆停舟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上楼，而是走到她身后停下来：“妈，找你帮个忙。”
    “嗯？”曲小梅惊讶地转过身。
    他们母子关系并不亲近，长大以后，陆停舟一直管她叫“曲总”，很久也不叫一声“妈”。何况她这个儿子一向骄傲要强得很，在演艺圈里浮沉二十年，打碎牙齿和血吞，从来没跟她要过一分钱，也不会开口求她什么事。
    这声“妈”让曲小梅心头一暖，伸手去牵儿子的手，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你说。”
    陆停舟没有拒绝，任她把自己的手握在手心里。
    “我要收购一家公司。”
    曲小梅有点意外。她这个儿子，一向只闷在剧组演戏，从来不关心她生意上的事，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收购一家公司？
    但是她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和儿子亲近的机会，拉着他问：“什么公司？”
    陆停舟：“MT传媒。”
    “MT传媒？”曲小梅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那个做偶像组合的公司？你怎么想起来收购这么一家小公司了？”
    陆停舟没说话。
    曲小梅挽着他的胳膊：“收购这么一家小公司，还值得你专门跑回来一趟？几点下的飞机，吃饭了没有？”
    陆停舟扭过头：“能在三个月之内完成收购吗？”
    “为什么这么急？”曲小梅挑了挑柳叶眉，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们公司有什么艺人？”
    陆停舟顿了一会儿，才说：“SOLAR。”
    曲小梅：“还有呢？”
    陆停舟：“不知道。”
    曲小梅察觉出了什么，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抿着嘴发出一声轻笑：“原来是这个组合，榴莲台颁奖礼上你给他们伴奏的那个？”
    陆停舟：“嗯。”
    曲小梅放大了一下他们组合的照片，笑道：“哎呦，你不是真的喜欢《Crush》里的那个小黄毛吧？”
    陆停舟：“不是黄毛。”
    他否认的是“黄毛”，而不是“喜欢”。曲小梅有点惊讶：“真的啊？改天带回来给妈看看。”
    陆停舟有求于人，没有立刻拒绝，顿了一会儿说：“我问问，他不一定愿意。”
    曲小梅笑得花枝乱颤：“哎呦，我儿子终于会拱白菜啦。”
    陆停舟深吸一口气，忍够了似的站起身：“说好了，那我回剧组了。”
    “不吃个夜宵吗？”曲小梅想挽留他，“我让王妈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明天有我的戏，5点半要化妆。”陆停舟开始往外走，“我要赶飞机。”
    曲小梅一直留恋地看着他的背影，走到门口时，陆停舟突然停下来，说了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