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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事情的经过,虞幼窈瞧向了那四个庄汉:“先放开他们。”
几个护卫依言松开了周永田四人。
周永田几人瘫在地上,神色恍惚。
他们虽然跟着周管事经常出入虞府,也瞧过一些世面,可到底只是庄稼人,见虞府处处气派,又听说虞府两个老爷都是朝中的大官,心里也怵得慌,哪见过这样的阵仗?
周永田上茅厕,听到婆子们的话后,便回到偏院里,与同伴商量着要找周管事。
张婆子拦着不让,刚进府那会,这婆子对他们还客客气气,这会眼睛就往头上长了,嚣张得很,还骂们狗屁不是。
周永田便以为周管事真的出了事,才叫这婆子嚣张了去,一时就慌了神。
他们可是和周管事一起来的,周管事出了事,他们怕也脱身不了,一时便急上了头,眼见张婆子上来拉扯他们,他们哪能干站着由着拉扯,这还没怎么着,就听见张婆子“嗷”地一声惨叫,人就跌倒在地上,连脚也摔伤了……
第113章 欺上瞒下
张婆子就大喊:“打人啦,来人啊……”
这一嗓子,可把他们给嚎懵了,人还没反应,五六个护卫不知打哪儿冲过来,猝不及防就将他们撂倒在地上。
护卫身上穿着气派的衣裳,腰间还佩了大刀,瞧着威风凛凛,他们几个当下就骇破了胆儿。
周永昌“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大小姐,周永田他们都是庄稼汉,不懂府里的规矩,也不是故意闹事,还请大小姐网开一面,饶了他们。”
他就是再蠢也明白了,大小姐今儿第一天管家,便要拿杨妈妈与他下刀,可他做了小周庄管事多年,也不是轻易就能拿捏的。
于是,大小姐便绕过了他,直接朝他带来的人下刀。
都是种田的庄汉,哪儿见过什么世面,连唬连吓,可不把人直接给吓傻了么?
虞幼窈没有理会周永昌,瞧着周永田这四人:“你四人在府里闹事,可是对虞府有什么不满?”
这话可就严重了,周永田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没、没有,没有闹事,也没有不满,我们只、只是……”
虞幼窈捧着茶杯:“只是什么?”
周永田张了张嘴,没忍住瞧了一旁的周永昌一眼,便垂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了。
虞幼窈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话,便出了声:“虞府对佃户一向大方仁义,这几年,年景好,风调雨顺,京里头各家都陆续涨了五十文的租子,咱家府里的老夫人礼佛心善,便也只涨了二十文,听说今年天气冷,庄上作物长得不好,我还与周管事商量着,这一季的租子便每亩减五十文。”
周永田几个倏然瞪大了眼睛,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每亩五十文,但他们这几家,每家都租种了十亩田地,便是八百文……
夏桃一听这话,连忙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您是随了老夫人,一向心软又仁义,可别被周庄的人给骗了,奴婢可是打听过的,今年天气是冷了些,可咱们府里头每日打外头采买的蔬菜,长得个大又水灵,也是打京郊庄子里出来的,都是一样的天儿,怎就小周庄上的青菜没长好?可不得是他们不堪用,没有伺弄好了,便打着小姐不通农务,合计着糊弄小姐呢。”
一听这话,周永田几个人更是面色不大自然了,心里头就更慌了。
他们这些靠着耕种过活的庄稼人,作物伺弄不好,便是天大的错处。
所以之前听到汀兰院的婆子说,大小姐因为作物没长好,要寻周管事的错处,他们便以为周管事在庄上做的事叫府里发现了,这才惊慌了要找周管事,才与婆子闹了起来,结果便闹出了事。
虞幼窈听皱了眉,摆摆手:“你们今儿在府里头闹事,无视主家威严和颜面,对主家也无敬重感恩之心,以后你们四人,便不要租种府里头的田亩,周庄的农户们既然伺弄不好作物,让主家受了损失,还想着糊弄主家,减租的事便罢,按京里头其他家的规矩,每亩加三十文租子,若是不想种了,便到周管事那里登记一下,虞府也不勉强了去,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再种不好作物,让府里头损失了去,也不必再种了。”
周永昌软倒在地上。
大小姐这一招釜底抽薪,简直让人措手不及,若大小姐仅凭着青蔬没伺弄好,便要发落他,便是整个小周庄也要闹腾一番。
可大小姐却恩威并显,连消带打,原是体恤农户,要减一季的租子,可农户却不懂感恩,对主家不敬,讲到外头,也是他们忘恩负义,这往后也抬不起头来,京里头别家往后也不会租地给他们。
小周庄其他人,也会因为主家涨了租了,怨恨他和周永田五人惹怒了主家,让他们受到了损失。
他在小周庄颇有威望,可这一切是建立在,他能给小周庄的庄户们谋好处,让他们有田种,有饭吃。
一旦涉及他们的利益,之前的尊敬,就会变成不满。
不需要虞府动手,他这个管事怕也保不住了。
更甚者为了平复虞府的怒火,还会毫不犹豫将他推出来背锅,然后会再挑选一个更适合,更让主家满意的管事。
周永田几人更是骇破了胆儿,田亩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虞府不让他们租种田亩,那他们还要怎么活?
其中有一个,便是“扑通”跪到地上:“大小姐,小的周永牛,周庄世代耕种务农,个个种田都是一把好手,俺们没有伺弄不好作物,也没想着要糊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