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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桃拿了小姐用的绵羊乳膏。
哭了好大会,虞霜白面上紧绷着正难受,虞幼窈拿着玉勺子,挑了乳白的膏子,用勺子底打着圈儿,仔细将膏子推开抹匀了。
绵羊乳膏是虞幼窈用羊乳做的面膏,做来起也费力,头几天送了几盒给她,说:“春季气躁,绵羊乳膏温和润面。”
她是知道,虞幼窈亲手做了物儿,总是先紧着她送。
虞霜白好哭得口干,冬梅恰巧端了一杯药茶过来。
刚才哭狠了,就使了力,又觉得肚子饿,许嬷嬷也端了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过来。
还有秋杏也是不声不响洗了一盆大樱桃,摆到她跟前。
这些大樱桃,还是前几天从外头寻模来的,虞幼窈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门道,一早就订了许多大樱桃,府里每人都都分了一小盘子,可算是饱了口福,连些得力的下人,也能尝一口新鲜味。
可虞幼窈暗地里,还另外悄悄送了一小盘子给她。
她一来窕玉院,整个院子里上上下下,都围着她转,这是因为虞幼窈,是真心将她当成了姐妹,所以丫鬟们才待她亲近。
虞霜白眼眶一红,想到自己之前说的混话,心里十分懊恼,耷拉着小脑袋,不安地攥着虞幼窈的袖子:“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没个真的,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姐妹,你可不能恼了我。”
虞幼窈鼻头一酸,故意恼着小脸也不说话。
虞霜白急了,蹲到虞幼窈面前,挤眉弄眼地赔不是:“好姐姐,这回是我不对,尽说胡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让我做牛做马也愿意。”
虞幼窈“噗哧”一笑:“气性这样大,谁敢让你做牛做马,让二婶娘知道了,还不得心疼了去,下回可不行这样。。”
她这一笑,姐妹俩可算是握手言和了。
柳嬷嬷瞧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屋里的人都退下了,虞霜白捧着药茶,开始抱怨她娘,这段时间是怎么丧心病狂,逼着她学规矩,学女红。
虞幼窈也不出声,就听着她说。
虞霜白吐了一肚的苦水,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你说说,我娘是不是很过份?”
二婶娘的心情,虞幼窈却是清楚的:“几个姐妹中,三妹妹方方面面都十分出色,一早在外头就有了良善知礼的名声,四妹妹便是莽撞了些,也有拿得出手的绣艺,五妹妹诗词学得不错,都是一家姐妹,外头难免会比较一个高低强弱。”
虞霜白猛然怔住,之前却是没想过这些,娘大约也顾及着她的自尊,也不曾提过这些,此时听虞幼窈一针见血,一时间五味杂陈。
屋里头,顿时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虞霜白才喉咙酸涩:“可是,我不喜欢做女红,我娘一直逼着我。”
知道虞霜白是想通了,虞幼窈松了一口气:“你不喜欢女红,就跟二婶娘说,二婶娘也不是不通情理。”
虞霜白苦恼捧着脸儿,哭了一遭之后,无忧无虑的脸上,终于有了成长的烦恼:“可是,如果不学女红,我也不知道该学什么,你也知道,我课业勉强能听懂,琴棋书画也学得平平,不管学什么都不太行。”
第143章 人如饮水(求月票)
虞幼窈摇摇头,虞霜白是让二婶娘给娇惯了,什么事都有二婶娘替她打算,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心大”的性子,什么事都不大往心里头去,所以什么都学得不太行。
她从前可不就是与虞霜白一个样子,仗着祖母宠着,便也养了一身的娇气病,现在是改也改不好了。
可经历了一场噩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人最终能靠的只有自己。
虞霜白好玩,喜欢新奇有趣的事物。
虞幼窈心里有了主意,拉着虞霜白去了书房。
书房里摆了四季景隔断屏风,屏风里头金丝楠木的茶座上,摆着一应的茶具,虞幼窈每日与许嬷嬷学茶艺,就是在这里。
虞霜白还是头一次瞧见了这么多的茶具,有紫砂小炉,盏、杯、碗,茶筅等,竟有几十种那么多:“这些都是茶艺要用的?”
虞幼窈点头,让春晓烧了小炉子,一边碾着茶饼,一边道:“茶艺——主要是识茶、辨茶、泡茶、烹茶、煮茶、分茶、点茶等,前头的学起来倒也简单,我要做的是分茶和点茶技法,是极高超的斗茶技艺。”
虞霜白还是有些兴致缺缺。
虞幼窈继续道:“分茶——是一种煎茶之法,前朝文盛,时人好附庸风雅,贵女们好呼朋唤友齐坐一堂,烹香斗茶,便有了下汤运匕,别施巧决,使汤纹水脉成物象,禽兽、虫鱼、花草,瑰丽多变,纤妙如画,但须臾即失,谓之为“茶百戏”,分茶之法应运而生,到了大周朝,分茶之法便不再盛行,点茶技法始兴,点茶是在分茶的基础上,将两者优势合二为一,集两者之精华。”
听虞幼窈一解释,虞霜白终于来了兴致:“做个茶,竟还能做出花样?你快做给我瞧一瞧!”
虞幼窈先展示了分茶技法,她手法熟练,一举一动都透着赏心悦目的优美流畅。
不大一会,盏中汤纹涌动,茶面凝汇成纹,虞霜白惊瞪了眼睛,凑上前去一瞧,水面竟真的凝成了桃花斜枝纹样。
虞霜白激动不已:“这、这也太神奇了吧,你是怎么做到的,快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