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页
她一边笑着,一边打开了盒子。
娇艳欲流的桃花冻,脂色光艳,无论什么时候瞧了也觉得好看,眨一下眼睛,也能瞧出些许不同,就是一连盯着看许久,也都不会觉得腻。
虞幼窈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
取了上等的生宣铺到案上,以镇纸压平,挑了表哥送的毫笔,轻轻蘸墨,写下:“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
她素手执笔,玉腕轻折,一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呵气成,字行间左盼右顾,转盼多情,竟有几分缠绵之意。
写完了之后,虞幼窈仔细一瞧,却是十分满意:“表哥肯定没想到,初见时,那个因为字儿写的太差,被祖母埋汰,连《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篇文章都背不全的小姑娘,现在不仅会背,还能写啦!”
说完话时,她的表情可算得意,眉毛都不禁翘高了去,更神得神采飞扬。
欣赏完了自己的“大作”,虞幼窈拿过表哥送的刻章,轻抚着,顿时满手沾脂:“表哥送的刻章,我头一次用的笔墨,肯定是要送给表哥啦!”
虽然她的字儿不如表哥写的好,但表哥不会嫌弃。
虞幼窈打开了印盒,郑重地拿着刻章在印泥上一按,小心翼翼地将沾了朱砂的刻章按到落款之处。
朱砂印落在洁白的生宣纸上,虞幼窈惊瞪大了眼睛:“竟然是双鱼印。”
刻章篆刻成了奇石状,一上一下两条锦鱼相濡以沫,鱼身上雕了细致的鳞片,每一片都是精雕细琢,巧夺天工。
看刻章的时候,倒是瞧不出来什么。
用的时候,两条朱砂鱼儿鱼尾款摆,活灵活现,花体的杏花纹,宛如老村枝横斜的一枝杏花,胭脂尽染。
小小的一枚刻章上,廖廖数笔,却是勒出了一幅山石映水,老枝春杏,锦鱼相嬉之景。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当日在宝宁寺,她见湖边的老树春杏开得正艳,便想折一枝春杏带回家里,给表哥做香包,却不小心在假山处撞破了表哥的行迹,被一剑削断了一缕头发。
情急之下,她喊了一声:“表哥,救我!”
后来黑衣人不见了,表哥为她折了一枝春杏,这一枝春杏是表哥赠予她的信任。
从此之后,她和表哥有了属于彼此的秘密,她与表哥更亲近了。
表哥是将宝宁寺那一处的光景,篆刻在小小的刻章上,那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秘密。
第239章 表哥,耳朵红啦
虞幼窈轻抚着刻章细润的纹理,原来觉得好看,也爱不释手的刻章,这会儿突然被赋予了非同一般的意义,握在手里头也觉得郑重又感动。
她眼儿亮晶晶的,却嘟嚷了唇儿:“这个刻章,表哥一定花费了很多心思,送的时候轻描淡写,还想瞒着我,哼!
她从古藉上见过不少章印,大多数都是刻字,刻物,刻相,却是没见过有人将字、物、相刻成了一景。
就是这廖廖数笔的景致也是极考验雕刻的技艺,这一枚小小的刻章,表哥运用了“寿山石雕”,“微雕”两大奇雕技法。
由此可见,这枚刻章到底倾注表哥多少的心血与心神。
待墨迹干透之后,虞幼窈打身后青花高瓶里,取了一幅卷轴,小心翼翼地将这幅字上轴,卷好。
虞幼窈又拿了印章,在信纸下方盖了章,将信交给了秋杏:“这是我给唐五小姐写的回信,装了封,使人送到唐府,我去青蕖院寻表哥去。”
也不待秋杏回答,已经捧着画轴往外跑。
刚跑到门口,虞幼窈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三表哥送给我的灯光冻石收在书房里,去帮我找过来。”
秋杏连忙取了灯光冻石过来。
虞幼窈一手拿着画轴,一手拿了黄花梨盒子来了青蕖院,周令怀刚扎完了针,与孙伯一道打内室出来。
周令怀弯了一下唇角,正要说话,就见——
刚刚还对他笑弯了唇儿的小姑娘,这会儿正凑到了孙伯跟前,声声啼啭:“孙伯,孙伯,表哥服用保元丹也有一段时间啦,身体是不是好了许多?我见表哥最近食量也大了一些,气色也好了许多……”
周令怀抿了嘴角。
孙伯坐在桌边,瞧了眼桌上的茶。
虞幼窈手比脑子反应快,麻利地倒了一杯温茶,双手奉到孙伯跟前:“可是辛苦您了,快喝茶歇一歇。”
孙伯这才慢吞吞地接过茶杯,揪开了茶盖,低头悠悠地喝了几口:“上次浪费了许多药液,保元丹炼得不多,你一会再送些灵犀虫的药液过来。”
效果好才要继续炼嘛,虞幼窈眼睛一亮:“太好了,灵犀虫的药液我收集了有两小瓶,这次能多炼一些。”
另一只灵犀虫现在也是用灵露在养,产出的药液要多一些。
她能感觉,药液的效果也越来越好。
这样表哥就能尽快好起来。
孙伯喝了茶,也就不打扰这小两口了,背起药箱就出了门。
房里只剩下虞幼窈和周令怀两个。
虞幼窈倒了一杯温茶,递到表哥跟前,笑弯了唇儿:“表哥方才做了许久的针灸,肯定比孙伯更辛苦了。”
她小的时候出疹子,死活不肯喝药。
祖母没得法子,就请了大夫给她做灸,细长的针扎在身上,比蚊子叮咬还要疼一些,而且还要等三盏茶才能拔针,可比喝进嘴里的一碗苦药可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