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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怀玺颔首:“理该如此。”
朝廷的讨伐文书,也十分迅速:“逆臣梁贼,乱臣贼子尔。吾君受天命,统御天下,弟友兄躬,以孝立身……”
后面细数了皇上登基以来的一些仁德之举,包括皇上在位时,尊太后、不纳新、平水患,推国策,除民祸等,诸多功德。
虽然言过其实,但也不全是空穴来风。
而这些功绩的背后,都有太后娘娘从中推动,声讨书是借了太后之德。
其后,朝廷站在道德、纲常的立场上,对梁王进行了谴责、评击、批判:“食君俸禄,当忧天下苍生,朝堂誓言犹在耳,忠岂忘心,今梁贼,以臣弑君,崩坏纲常礼仪……”
扬扬洒洒长篇大论,提了梁王不忠不义,不仁不信,不礼不智。
末尾处:“呼天下有志之士,共讨梁贼乱党。各州府县备,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旦除梁王暴乱,梁贼铲平,使民皆得其所,复吾国大安,天下太平!”
大周朝烽烟四起,人人自危。
仅仅两个月,梁王势若破竹,一路打到了泉州,占据了东南沿海最繁华城池。
直到此时,朝臣们才回过神来,赶情这段时间,泉州的种种异常,非倭寇滋扰之祸,却是梁王暗渡陈仓之故。
镇国侯因宋世子,隐约察觉了泉州异常,早前在朝堂上,极力建议,要派监察史巡视东南沿海,却遭了兰妃一派的激烈反对。
镇国侯苦于没有证据,巡察一事不了了之。
这才给了梁贼有机可趁。
兰妃难免被扣上了“祸国乱政”的罪名。
二皇子也难辞其咎,被迫卸下了军机处的一应职务。
屋漏偏逢连夜雨,首辅虞宗慎亲自审理宁远伯一案,平息了朝野内外,因科考舞弊引发的抗议与争端,赢得了天下万千学子的拥趸。
与此同时,宁远伯府勾结狄人,与梁王密谋,迫害周厉王,结党营私,残害忠良等,三十余罪浮出水面。
宁远伯通敌叛国,意欲谋反,证据确凿。
兰妃当即被褫夺位份,打入了冷宫,宁皇后夺了凤印,执掌后宫,一时风头无两,连徐贵妃也要避其锋芒。
二皇子受到牵连,幽禁在宫中。
后续该怎么处置,虞宗慎身为臣子,不能逾越皇权,要待立储之后,新君即位,再行处置。
总归是难逃死局。
一直低调不显的四皇子,顺理成章地接下了二皇子在军机处的一应政务,开始插手军中事务,侥然成了立储呼声最高的皇子。
保皇党内支持宁皇后的激进派,也是趁胜追击,不遗余力地收揽、打压、剪除兰妃一派的党羽。
树倒胡狲散,支持二皇子的朝臣们,为了自保,纷纷转投宁皇后。
兰妃步步为营,苦心筹谋多年,却为宁皇后和四皇子做了嫁衣。
谁也没有想到,最早倒下来的,竟然是看起来最有希望,夺得储君之位的二皇子,一时间令人唏嘘不已。
但虞幼窈知道,这是殷怀玺为兰妃和二皇子安排的结局,当年周厉王,被扣了一顶通敌叛国,意欲谋反的罪名迫害至死。
第988章 冷宫
兰妃和二皇子,在宫里根深蒂固,就算宁远伯府获罪下狱,依然无法动摇他们的地位,斩草要除根的道理,殷怀玺比谁都清楚,一直留着宁远伯不动,一是为了逼梁王谋逆,二是为了借梁王谋逆,铲除了兰妃和二皇子。
殷怀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同样的罪名,搞死了兰妃一系,连灰都扬了那种,死灰也不可能再复燃了。
……
兰妃被打入冷宫,已经三日。
和她之前自请进入的冷宫完全不同,这里阴暗腐朽,腐烂发霉的味道挥之不去,透着阴森不祥的气息。
房梁上,一张张蛛丝网结的大网,将她紧紧地槁桎,任她如何不甘愤怒地尖叫怒骂,也是无津于事。
这时,破败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有人来了?!”兰妃呢喃了一声,恍惚地抬头看去。
就见敞开的大门口,一束光倏然刺进了她眼里,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站在光里,踩着高高在上的步子缓缓向她走来。
兰妃的双眼,被这道光鲜夺目的身影刺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模糊的身影,这才渐渐清晰。
宁皇后倨高临下地看她,仿若在看一个匍匐在脚下,一抬脚就能碾死的蝼蚁。
她缓缓蹲下身。
“可真狼狈啊!”宁皇后纤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整理了腮边的乱发。
兰妃只觉得颊边那只手阴凉无比:“你想干什么?”
宁皇后悲天悯人的神情,倏然变得狰狞:“我想干什么?!”白皙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倏然捏住了兰妃的下颌:“你是不是忘了,我宁国公府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我父兄战死沙场,却落得满身污名;还有我才出生没有多久,就夭折的皇儿。”
兰妃看到了她平静的脸上,一双恨意滔天的双眼,就像要噬人一般,死死地盯着她。
“灭门之恨,丧子之痛,失子之仇,”宁皇后的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有一种咬牙切齿,磨牙霍霍的狰狞:“我,从没忘记过。”
兰妃惊慌乱叫:“你、放开我,快滚开啊!”她用力晃着脑袋,想要挣脱,宁皇后的钳制:“宁国公府的事,不是我做的,是徐国公府,皇长子夭折,也是杨妃下的手,跟我没有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