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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匪给懵了,他们这才下来试水,就碰上大买卖了?“头……你说得这么玄乎,那大船里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强盗头子瞅向黑幽幽的水面,“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人,反正是难惹的人,赶紧的,叫兄弟们收拾家伙,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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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船愈行愈快,外头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仿佛刚才的惊险就像从没发生过。钱娇娘躺在床上,听外头幽幽水声。
重重脚步声掺杂其中,阿大过来禀报邢慕铮,“大帅,那群盗匪撤了。”
“嗯,重新点灯,放慢速度,继续向前。”
“是。”
邢慕铮重新将舱屋里油灯点亮,舱屋顿时重现光明。独眼狗从床底钻出头来,看见邢慕铮那高大的身影又缩了回去。邢慕铮转头,对上钱娇娘复杂的目光。
他走回床边,问她:“现下好些了么?”
“你方才一直在这儿?”钱娇娘与他同时开口。
邢慕铮点了点头。
钱娇娘闻言一僵,旋即生硬问他:“那你听见什么了?”她刚才呻吟了么?叫娘的话是在梦里,还是真说出来了?
“我该听见什么?”邢慕铮反问。
钱娇娘无言以对,她真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只知道拍在背上的手是真的,而那只手属于邢慕铮。她怎么会贪恋他给的温柔,定是睡昏了头。钱娇娘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
邢慕铮也不说话,坐回椅上只看着她。
“娘,娘,你没事罢!”邢平淳的大嗓门自门口传来,钱娇娘还未抬头,邢平淳就已冲进来了。
“毛毛躁躁。”邢慕铮皱眉瞟向冲进来的儿子。
“爹?”邢平淳看清邢慕铮松了口气,“您果然在娘在这儿,我方才要过来寻娘,勇叔就爹在娘这儿。”
钱娇娘撑起身子坐起来,招手让邢平淳上前,问他强盗袭击之时他在何处,可有受伤。邢平淳一五一十答了,原来他方才还在船头看星星,还不知发生什么事就被王勇抱倒在地上,后来才知有敌人来袭。
钱娇娘听得一身冷汗, 幸好王勇在侧,万一流箭不长眼,射向了邢平淳可怎办?钱娇娘庆幸地摩挲儿子脸庞,往他身后看了看,只见冬生红绢两个丫头在门外,她忙问道:“清雅在哪儿?”按理清雅这会儿也会来寻她,怎地还不见人?
红绢走进来,面有难色,“夫人,清雅姑娘有些不好。”
“她怎么了?”莫非她被流箭射中了?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奴婢本是与清雅姑娘去找手炉出来,谁知才上来就听有刺客,阿大大人叫咱们找地儿躲起来,奴婢便与清雅姑娘躲在楼梯角落里,清雅姑娘那会儿就开始发抖了,奴婢还以为清雅姑娘是吓着了,还不时安慰她来着,只是姑娘好似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后来等船上重新掌了灯,奴婢想扶清雅姑娘出来,但她只一个劲地缩在角落里发抖,也不让奴婢碰。奴婢不知怎么办,故来禀夫人。”
钱娇娘闻言胡乱穿了衣裳掀了被子要下床,只是动作大了些让她腰腹疼痛难忍,她停顿一下才缓了过来。邢慕铮按住她,伸手拿了披风裹住她,竟蓦然将她一把抱起。
钱娇娘吓了一跳,不自觉抓住他的肩膀,只是他的肩膀太厚实,她只能扯住他的披风。
“你做什么?”众目睽睽下,钱娇娘苍白的脸上浮出些许血色。
“我抱你去,”邢慕铮言简意赅,不等她拒绝,又加一句,“否则你便在此等她来。”
钱娇娘半张着嘴,话都被邢慕铮堵了回去。她试着自己下去,但她平常就不敌他力气,更别提她这会儿浑身乏懒。
“侯爷,我不过疲懒,没那么金贵。”钱娇娘道。
“你既不愿去,那就乖乖在屋里等。”邢慕铮不为所动,平静地威胁她。
冬生羞红了脸,侯爷原来这般宠爱夫人。
钱娇娘这会儿一心去瞧清雅,只能忍着不做声。邢慕铮单臂垫在她臀下,钱娇娘僵硬地动了动。邢慕铮将她抱出舱屋,出门时稍弯了腰,并用另一只手拦在她的脑袋上,怕她撞了门框。
钱娇娘抓紧了他的披风一分。邢慕铮道:“不会叫你摔下去。”
钱娇娘不说话。
红娟忙引着二人找到清雅,清雅就离得不远,她就在转弯上楼的角落里,抱着木桶狂吐不已,身子还不停发抖。碎儿与阿大一干人等在旁不知所措。钱娇娘情急之下,推着邢慕铮下了地,扯下自己的披风罩在清雅身上,“这是怎么了?”钱娇娘抱紧清雅,她从未见过清雅这般模样。
话音未落,她的身上多了一团温暖,带着霸道的男性气息。钱娇娘一扭头,只见邢慕铮身上的披风已经不见了。
碎儿忙上前来为钱娇娘系好邢慕铮的披风。
清雅抬起头,脸色比钱娇娘还白,嘴皮子与牙齿都如身子一般不停颤抖。碎儿捧了一杯热水过来,清雅接了水漱了口,又喝了一口,却仍颤抖不停。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回屋里去,碎儿,你去烧些热炭来给清雅烤火,再把手炉给装上!”钱娇娘一使劲,将清雅从地上提起来。
清雅由钱娇娘扶着回了她的屋子,钱娇娘一直握着她的手,二人的手都冷得似冰,后来架在手炉上才渐渐暖和了。
清雅终于不再颤抖,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对钱娇娘苦笑着摇了摇头,“有些事儿,真如梦魇如影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