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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坐在坑上摆着一条腿,“咱们在这玉州能有啥亲戚?”
话音还未落,钱老娘就在外头欢喜道:“姑爷,闺女,你们快出来,有客来!”
二人互视一眼,李青一抚掌,“瞧我这张嘴!”
夫妻俩相携而出,钱老头正接过一青衫男子手里的年礼,一穿桃红夹袄的妇人在旁与钱老娘双手相执。李青乍一看那妇人吓了一跳,以为是大帅夫人与大帅亲自过来了,再一定睛,那妇人比夫人矮些,也丰满些,那与妇人一般高的男子也非他家高大威武的大帅。
“这是谁家的亲戚们?”李青偷偷问媳妇,问清楚了也好知道怎么叫人。
谁知李青媳妇也一头雾水,摇头不知。二人只能笑脸先迎上去,哥哥姐姐地亲热叫上一通,钱老头指着那妇人道:“嗐!你们怎么瞎叫唤,咱们家辈分高!她爹叫我叔,她得叫我爷,你们不能叫哥哥姐姐,得叫侄女侄女婿!”
常言道摇车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李青媳妇因自家辈分高些,打小就被人姑姑姑姑地叫,倒也习惯了。只是不知道这家的侄女是从哪里来的。待大家把客人请进门,客客气气地聊了一会儿,李青才听出个道道来。原来是不常走动的远房亲戚的闺女,不知怎地知道了钱老头一家搬来了玉州,特意与夫君过来拜年的。
钱老头笑得嘴也合不拢了,这可是他的面子!况且这远房孙女嫁得还很不差,男人姓孙,是城南员外家的儿子,这孙女儿也算是高嫁了。不过还是没有他家闺女嫁得好,他家姑爷可是跟着定西侯南征北战的英雄,还对他闺女好得不得了。
爷们在外间聊起来,李青媳妇与钱老娘将孙家媳妇拉进里间嘘寒问暖,李青媳妇近来见钱娇娘见得多了,也觉着这比她大的侄女有些神似钱娇娘,不免心中疑虑。她问大侄女姓名,得知闺名为丽娘。李青媳妇眼前一亮,这与侯夫人的闺名只差了一个字儿,难不成真与夫人有关?
钱老娘问道:“丽娘啊,你爹爹如今还好吧?这些年大家日子都不容易,家里穷,竟也都没脸走动了。”
钱丽娘道:“唉,奶奶这说的哪里的话?您是长辈,原该我家来孝敬您,只是我家穷得实在掀不开锅,也就不敢敲亲戚家的门了。我前年生完孩子回家了一趟,爹娘还是好着的。只是不知现在如何了。”
钱老娘道:“你爹娘不在城里,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出嫁从夫嘛。”这多少女儿嫁出去,就如泼出去的水,一辈子只在夫家操持,娘家都难得回上几回。话说回来她家女儿可真是嫁得太好了,姑爷竟然愿意孝敬丈人,还出钱给他们开馆子。
钱丽娘强笑道:“可不是么,我虽知道出嫁从夫这个理,但架不住总是想娘家人。想我爹娘,我姐姐,我弟弟,最想的是我可怜的妹妹。”
钱老娘赶紧问:“你的妹妹怎么了?”
钱丽娘沉沉叹了口气,“我妹妹娇娘多年前被我爹发卖了,如今也不知道生死,我每每想起她就难过得不得了。”
“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李青媳妇听了立刻问道。
钱丽娘看向李青媳妇,道:“我妹妹闺名娇娘,钱娇娘。”
第二百零二章
主人家搬了新宅,自是要大肆庆祝,因着明儿十五元宵节,邢慕铮决定一同设宴,叫谢章等人一同过府庆祝。今儿夜里只在府里小聚。只是邢平淳与周姥姥等人都发觉家中氛围古怪,周姥姥自邢平淳嘴里得知夫妻俩大抵是起了口角,见邢慕铮还未来,周姥姥悄悄劝了钱娇娘两句,“夫妻间哪有不磕磕绊绊的,你的丈夫不同常人,他是大老爷,你能与他结亲也是造化。丈夫终是天,凡事能忍便忍了。”
钱娇娘心头苦笑,嘴里说道:“我们没有吵嘴,丑儿瞎说的。”
这头刚说话,那头邢慕铮就踏进门了。他的脸色一如平常,总叫人看不出喜怒。钱娇娘站起来,笑脸相迎,“侯爷怎地才来,大伙都等你吃饭呢。”
心有郁气的邢慕铮却是一愣。他原以为钱娇娘与他吵闹过,这会儿也不能有个好脸色,不想她竟是满面笑容。她这是示软了?邢慕铮瞧见她的笑脸心头一松,胸内的郁气也就烟消云散了。只是他坐上主位,抬眼瞥见邢平淳与周姥姥似松了口气的模样,周遭丫鬟也小小地轻拍胸脯,又回头看钱娇娘始终上扬的唇角,邢慕铮的眼神一变,方才的好心情不复存在。
便是还是在新年里,饭后的邢平淳照样还得在雪地里扎马步一个时辰。邢慕铮叫王勇去歇息,自己亲自监督。邢平淳心头打鼓,不知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要受罚了。
他老老实实地摆好架势蹲扎马步,余光偷瞄立于一旁的邢慕铮,只见他偏头望着外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邢平淳于是老老实实地蹲了半个时辰,邢慕铮在一旁舞剑。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邢平淳打了个喷嚏,邢慕铮收了势,问邢平淳道:“你可是冷了?”
邢平淳摇了摇头,“不冷。”
邢慕铮道:“量力而行,别又晕倒了。”
邢平淳有着少年意气,他微红了脸,“我才不会晕倒了。那回是我没吃饭!”
邢慕铮扯了扯唇,“习武贵在忍耐坚持,才能有所突破,男儿汉子吃些苦不算什么,往后晕倒了也不许与你娘说。”
邢平淳认真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