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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娇娘也是这样想的。她上回上永安并未见到三皇子,但这几年听到过很多他的传闻,清雅发来的书信中也提到过,她并不喜欢三皇子,认为他与他母妃良贵妃一样心眼小。
若真是这般,这事儿恐怕难以善终。
几人紧赶慢赶,隔日晌午前到了武州。秦绍元马不停蹄地去找他的师弟,钱娇娘找了一客栈住下,让李清泉等人去打探武州官府的消息。
秦绍元临近宵禁时才回了客栈,他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据他的师弟所言,这件事事关重大,武州衙门里全都缄默不语,连一个字也不让提,更别提探狱的事儿。阿大心急如焚,换了夜行衣深夜强探大牢。钱娇娘闭了会眼睛,等待着阿大的消息。
四更时阿大回来了,他受了点轻伤,眼眶竟然红了。
“大帅被用了刑。”阿大道。
钱娇娘顿时怒火中烧。他们凭什么给邢慕铮用刑,难道还要对他屈打成招么!这是要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头上么!欺人太甚!
钱娇娘的怒火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日,她将银子将水一样撒出去,又听得消息说那前朝逆党招供邢慕铮有谋反之心,她气极反笑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娇娘在太子监国下达押邢慕铮回永安的诏书抵达的当日,她在秦绍元师弟的引荐下,买通了爱财如命的武州知州。虽然邢慕铮之案是由武将把持,但毕竟为避人口舌关在衙门大牢,武州知州是个老油头,他手里捧着烫手山芋,两边都不想得罪,便暗中安排钱娇娘等人与邢慕铮待狱卒交接时见面。
钱娇娘也没指望这知州能办成大事,她知道既然有诏书下来,那末这事儿要真正解决需要等人都到了永安,她现在只是先进去见邢慕铮一面,听他有什么交待。
并且,她还想看看……他被用刑,伤得重不重。
就在钱娇娘已准备妥当一脚要踏出客栈门时,李清泉却发现张大善人坐在楼下等着他们。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夫人,那人就是黑菊派的分舵主张资责。”李清泉恨得牙痒痒,低声与钱娇娘道。
钱娇娘顿时明白他定是冲着他们来的。看来这张资责在武州消息很灵通,这都找上门来了。隔着笠帽黑纱,她看向一直面带微笑的微胖男子,他大抵四十出头,唇厚耳大,还真有点像庙里的弥勒佛。
这样的人难以叫人心生恶感,钱娇娘最怕这种面善目慈又暗藏祸心的人。她沉吟一瞬,与李清泉低语两句,转身往楼上走。
钱娇娘回到自己的客房不多时,李清泉带着张资责上来。张资责笑眯眯地对钱娇娘施大礼,钱娇娘隔着屏风平静地受了礼,淡淡让他坐下,并不多说其他。张资责等待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自己先开口了,“敢问夫人可是邢侯家眷?”
“你可是害我夫君身陷大牢的黑菊派舵主?”钱娇娘不答反问。
张资责闻言就知这不是个好糊弄的夫人,他眸光微闪,苦笑一声,“夫人这是错怪小人了,小人素来敬仰邢侯为人,岂能谋害邢侯大人?”
“那为何我夫君去见你们教主,却变成了与前朝逆党秘谋?还是说你们黑菊派的教主就是逆党?”
张资责沉默一瞬,而后笑道:“何为前朝逆党?吴姓竖子谋朝篡位罪大恶极,越朝白氏乃天下正统皇室,不过如今被小人得势诬为逆党。”
钱娇娘清喝:“大胆狂徒!竟敢在我面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原来你们全是逆党,故意陷害我夫君,我这就抓了你去上报朝廷!”
张资责笑容不变,“夫人且慢,小人还有话说。”
“你还有什么腌臢话,本夫人不想听,来呀,把他给我抓起来,送官!”
李清泉与阿大就要上前,张资责的笑容被话刮了下去,他不料这内宅夫人竟如此独断。秦绍元以为钱娇娘当真就要抓人,上前劝道:“夫人,不妨听他把话说完。”
钱娇娘这才重重一哼,“有什么屁话快说!”他倒是想拿捏她。
张资责擦擦额上的虚汗,稳了稳心思,只不再慢条斯里,“夫人叫人抓了小人去报官又有何用?小人投身大义,早已将区区贱命置之度外,只是夫人若抓了小人去,小人也将与我那同伴一样,承认邢侯与我秘谋复越大业。毕竟邢侯为了教主的武功秘籍,故意接近小人多时,小人若说是,邢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你!”
“更何况夫人怎能以为官府可信?实话告诉夫人,小人故意将消息早早透露给徐统领,徐统领想来也是经得了他主子的命令,才埋伏在福满楼抓了侯爷。”张资责重叹一声,眉头紧锁,“想来邢侯忠肝义胆,精忠报国,仍逃不过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可悲,可叹!夫人,便是小人不设下此计,当朝太子终也会使其他诡计除掉邢侯,否则他又怎会令徐弘祖埋伏?”
钱娇娘冷笑一声,“你这样讲,难不成我还要赞同感激你不成?”
“夫人藏于内宅受邢侯庇护,自是不知世道险恶,夫人只当明白,邢侯若不变通,押上永安惟有死路一条。”
秦绍元清楚张资责说的是实话。前朝逆党从来是天家大忌,何况侯爷战功赫赫,他同样也是皇家大忌,为避锋芒才卸甲归乡,如今太子有排除异己之心,逆党又来添一把柴火,真真将侯爷架在了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