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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疯。
风无幽接话道:我写的话本虽没起到作用,但结果是一样的,将夜到底还是他的软肋,让他疯也不是那么难。
你写的话本?
梧桐嗤笑一声:原本我觉得你那话本很可笑,让一个被操控的孩子拜入他名下,成为他徒弟就能走进他心里?占有他,折辱他,就能逼疯他?
风无幽抿了抿唇道:一个被我所控的孩子做不到,但醴泉可以,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帮了我们,将夜终究还是走进他心里,那么,背叛他,让他失去他,最终让他心死而放弃一切,也并非不可能。
梧桐沉默了一瞬,眸色渐渐扭曲。
计划的实现,居然还是只能靠那川他从未当一回事的溪流吗?
他原本是计划用自己替换了将夜,被凤岚云谏带走,再由自己走进他的内心,最后在他面前死去,让他的执念彻底溃散,好掏出涅槃神力。
就算凤岚云谏没有像计划中那样,爱上他。
他也可以在自己被识破的那一刻,告诉他:对!我是假的,但你知道真正的将夜在哪儿吗?他在你眼皮底下活活被你的涅槃火烧死了,他死了!死在你面前,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将我当成他,看着你解救我,不顾他。他多绝望啊
梧桐的伪装无懈可击,但云谏居然为了堪破虚妄而自戳双目。
宁愿瞎了,宁愿什么都看不见,也要救将夜。
他竟不知凤岚云谏对那川小溪流深情至此!
妒火和怒焰灼烧的不只是梧桐褪去的皮肤,还有隐隐作痛的心脏。
凤岚云谏,你一定要爱他是吗?
那你就爱吧,爱到入骨,爱到绝望,再好好接受自己爱人的背叛与死亡!
一个神祇竟会露出比恶魔还狰狞的面容,风无幽看得啧啧称奇。
火凤载着云谏和将夜飞跃天际,那些目睹一切的修士看得云里雾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那冲天的火凤明明犹如神迹,让人忍不住想要跪下膜拜。
这这真的是妖邪吗?
妖邪又怎能化出如此祥瑞?
但看着自家师兄弟尸横遍野,看着仙门血流漂杵,他们即便内心摇摆,也绝不可能将猜疑宣之于口,毕竟,死者为大,他们眼睁睁看着云谏杀了人啊。
亲眼所见,又怎会有假?
修仙界的天变了,他们还未意识到未来将会发生什么,都在收拾着战乱后的残局。
火凤载着两人飞跃整个大泽,又途径极东海岸,最终落入一方岩土焦黑的山丘。
神隐峰回不去了,彤岫村也一样,天下之大,竟无他们的容身之所。
云谏失了双目,辨别不出方向,只能用神识感受到此处浓郁的瘴气,才命令火凤停下。
再往前走就是魔域了,以将夜如今的虚弱状况,承受不住魔息侵扰的。
他们落在魔域与修仙界交汇处,这里百里焦土,罕有人至,可作为暂时落脚之处。
云谏抛出一枚当年将夜吃剩的沙棠果核,落地成树,繁茂的枝叶掩映中,俨然是一栋木屋。
云谏看不到,但神识能感受到,他抱着将夜走进去。
焦黑的废壤中,天地都是昏沉泛红的,屋内没有点灯。
将夜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只是呛入太多烟尘,小腿被涅槃火烧伤,敷药包扎后并无性命之虞。
他睡了会儿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记忆还有些混乱,但一嗅到熟悉的岭梅冷香,一感受到抱着他的温暖身躯,他就莫名安心。
师尊?
将夜等了好久,才在黑黢黢的环境中听见他师尊嗯了一声。
我们逃出来了?你认出我了,你你救了我!
将夜越说越心惊,越说越感动。
对。
云谏从背后抱着他,下颌抵在他颈窝边,磁缓的嗓音有些疲惫:我们逃出来了,我认出了你。
他想说:我认出你了,没有被表象迷惑,也没有被记忆桎梏,我嗅到了你魂灵的气息,认定了你就是你。
但他什么也没说,却无端地颤着嗓音来了句:别说我不爱你这种话了,好不好?我爱的是你一直是你。
向来强悍的神祇却在这一刻如此脆弱,如此惴惴地向将夜表忠诚,表爱意。
将夜无疑是开心的,却也隐隐不安。
他想转过身,去望着他师尊那双漂亮的桃花眸,那对澄澈的琉璃珠,想要告诉他师尊:我也是,一样的,我也爱你。
我那时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你知道的,我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想要面朝云谏,望着他漂亮的桃花眼,回拥他,告诉他:他爱他。
可是
别动!云谏忽然低喝一声,让即将转过身的将夜愣住了。
心底隐隐的不安,已经化作破土的参天,已经沦为拍岸的惊涛,将夜感觉到后腰上一片湿泞。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师尊,你是不是受伤了?
呃拥着他的人愣了下,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又道:不打紧的,先睡吧,睡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