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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白浪掀天的海风拂过他的后颈,在他腺体处留下一阵过电般的感觉。
这对于Alpha而言是宣誓主权一般的行为,可以作为情投意合时的情趣,但是不经Omega允许就这样做,就是非常冒犯的行为了。
许星河有些心悸。
他能感受的到,对面的男人,在生气。
而且状态不太对劲。
你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凌长风深吸一口气,居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没有回答许星河的问题,而是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搬出去?
心底横生出一种无比强烈的占有欲,令他浑身的血液都染上了一种近乎暴戾气息。
不管什么原因,他的Omega居然说要搬出去?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随着他的思绪波动,空气中流淌着的信息素也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在这样危险的气息下,许星河不禁退后了一小步,结结巴巴道:不、不是你问的如果吗?而且我是说暂时
暂时也不行。
许星河后退的小动作被凌长风看在眼里,眼神不由得又暗了几分。
杀伐果断的联盟元帅沉着脸,欺身一步将许星河逼到了角落。
他将右手握成了拳,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哑声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许星河在他的步步紧逼下退无可退,只好微微垂眸,不去看他的眼:这件事情从发生到现在已经很麻烦你了,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哪怕搬出元帅府也可以,这样做就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困扰了,就皆大欢喜了?凌长风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沉得像冬日里的一潭死水。
许星河微微一怔,抬起头来看着凌长风。
他几乎从没有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凌长风更近一步,几乎跟许星河贴到了一起。
天地间又漾起了花香。
他能感受到他的低落,可他的信息素依旧如此甜美。
身上的暴动情绪暂时被那甜美的香气所安抚,凌长风继续发问道: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在麻烦我?安置两个小家伙,对我而言是一句话的事情,并不麻烦。何况,就算是在麻烦我,以你我之间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能麻烦我?
许星河绷紧了身体:就因为我们之间这种关系
凌长风眼皮一跳,一字一句地发问: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许星河嘴唇微微开合了一下,却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再度直面这个问题
自己和凌长风之间,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凌长风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异瞳再度暗了暗。
他微微弯下身,如同被积雪压弯的松枝,在许星河耳边低声道:我们结婚三个月零二十九天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之间,还仅仅是表白与被表白的关系?所以你不能依靠我,不能亏欠我。你可以轻而易举地说要搬出去住即便我给出过一些承诺,你也不肯相信,是吗?
许星河沉默了。
他下意识地想摇头,却又发觉自己其实无法否认。
情况或许没有凌长风说得那样极端,但并不失实。
他不知道这场谈话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能感受到凌长风的情绪波动,却无法把此刻面临的窘境归因于对方的情绪波动。这是他们之间原本就存在的问题,只是此刻随着凌长风的异常情绪被放大了。
许星河靠在角落里,突然有种平静的力竭感。
他想他应该和凌长风好好聊聊。
可是,过去四十八小时内实在发生了太多意外,以至于他已经疲于应对这一切,甚至疲于去思考由此衍生出的一系列问题。
最终,他也只能在沉默过后,客气而生疏地说了句:抱歉。
凌长风再度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回归往日的理智与平静。
然而一想到许星河那句搬出去,他体内的躁动血液就开始疯狂叫嚣。
他在失控。
凌长风恍然间意识到了这是为什么。
他需要立刻采取措施。
凌长风猛地直起身,想要转身撤退,双脚却不听使唤地停留在了原地。
抚平一切的方法近在眼前。
他是这样留恋这股甜美的信息素花香。
可是,他看到他的小配偶垂着脑袋所在墙角,满身满脸写着疲惫与难过。
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失控,说出更多令对方难过的话语,做出更多令对方难过的举动。
凌长风极力克制着自己愈发狂躁的情绪,低声道: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去休息一下吧,等晚上我把事情都处理完了,就来接你去吃饭。
许星河点点头,轻声回答道:好。
苏克城内大雨倾盆。
凌长风转身,迅速离开了这里,步入屋外昏暗的天幕下、朦胧的烟雨中。
许星河听着窗外的雨声,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去休息一下了。
他不知道此刻这种无法纾解的疲惫与压力到底是出于身体,还是出于心理,又或者二者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