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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卖关子,只是委婉地提起了曾听说过的事:“吾风闻这位太宰君素有光源氏之风,颇留恋芳丛……”
“啊,这个我知道,他拈花惹草有一套的。”红药面无表情,“那家伙梦想就是找人殉情,四年前第一次见面就想拉着我跳海,不算什么新闻。”
说着,见太刀们面色有异,她解释:“放心,他就是嘴上说说,不会真拉着我殉情的……”
好像还是哪里不对。
“我跟他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想殉情他也不会找我啊,你们在担心什么?”
本来是不太担心的,但听到太宰治的终极目标是殉情,忽然又担心起来了。三日月宗近循循善诱:“虽说背后不道人短,不过,主人也不喜欢他这个爱好吧?”
“喜不喜欢他还能改了不成?”红药不以为意。“太宰治”这个名字天生就跟“风月”联系在一起,秉性如此,就像明石国行的懒,是不以她的喜好为转移的。
“嘛,这倒也未必呢。”莺丸笑笑,意有所指。
“确实如此,”小狐丸见红药好奇,不卖关子,“小乌丸殿说的‘反常’,大概是他最近不再四处留情,嘴上也规矩不少,让许多人觉得奇怪了吧。”
那还挺好的。红药下意识想。接着她才想到,这件事说来也跟她没什么关系,除非:“你们觉得他最近规矩了这么多,是因为我?”
“主人怎么想呢?”
她觉得不大可能。如果太宰治这么容易改变,那早该改掉自杀的习惯老实做人了。可既然刀剑们都这么判断,这事估计八九不离十。
是为了迁就她的不满?她其实没什么立场不满啊哪里用得着太宰迁就……等等?
明知没有立场,却仍对太宰治的行为产生了不满,这本身就是一种征兆。
一种……她对太宰治,怀有不应对友人产生的占有欲的征兆。
红药渐渐明白了太刀们想说什么。友谊到了这个程度,她简单的人际关系中可参考的也只有与刀剑的关系了。然而平等的友情与君臣情谊下的亲情是不同的,她习惯了在刀剑心中的特殊地位,在对待太宰治时也许亦不自觉地带上了这样的态度。
但这不行。太宰治或许愿意暂时改变自己的行为来迁就她,可靠迁就维系的友谊不能长远。想必太刀们也是发现了这点,才用这种方式提醒她。
“我会努力调整心态的。”红药表态。犹豫了一下,她又补充:“不过当面道歉太过正式,下次太宰君过来,要辛苦烛台切多做点蟹肉料理了。”
……这又是从何说起?
饶是太刀们见多识广,也一时没领会红药的意思。好在凭借着对审神者的了解,渐渐有人回过味来。在不动声色的对视中,众人达成了默契。
青涩懵懂的情思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所谓年轻的奥妙正在于此。既然小审神者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心思,那他们也不必急着戳破。
数珠丸恒次莞尔一笑,静静垂眸:“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
红药:我完全明白了(确信
刀刀:反正单相思的不是我家主人,我急个啥劲。
第99章
红药虽然莫名其妙被开了场家庭会议,但结局皆大欢喜,她也就很快不再为这件事凡心。倒是正返回侦探社的太宰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旁中岛敦对芥川兄妹的关系有些好奇,正跟他聊起芥川银:“太宰先生早知道吗?”
“银的事?确实哦。”太宰治回答,没解释自己为什么刻意隐瞒。中岛敦也没在意,只是回忆着红药与芥川龙之介的对话,感叹:“如果芥川早说是为了送和服,红药小姐也早就同意他跟银见面了吧?”
太宰治微笑。
Mafia的思考模式不适于红药,芥川会考虑的事情在红药看来很可能无足轻重——她只在乎芥川龙之介对待妹妹的心意。
芥川决定把这份心意好好表达出来了,所以红药给了他一个面对银的机会。在这方面,敦的感觉确实更敏锐些。
中岛敦没听到太宰治的回答,也习惯了,自语:“不知道小镜花知道不知道。”
红药小姐应该不会瞒着她吧?但镜花和银小姐的相处也很自然——也是,银小姐和芥川实在太不同了,小镜花是不会对银小姐有什么抵触心理的。
太宰治跟在后面听着后辈琢磨来琢磨去,路过咖啡厅时,却瞥见一个雪白的身影。
是鹤丸国永,今天跟在红药身边的那振刀剑。他没跟着他们一起去特务科,太宰治本以为他自己回去了,没想到他来了咖啡厅——还做出这样一副等人的姿态。
鹤丸国永也透过咖啡厅的窗户看到了他,笑眯眯地挥挥手,又扭头对服务生说了句什么。年轻的女服务生隔着玻璃向他点点头,转身回到柜台时还相当开心。
而鹤丸则站起身,向外走来。
中岛敦走到红砖房门口时鹤丸正好从里面出来,长臂一伸揽过太宰治:“长日漫漫,小子陪老人家去喝一杯,如何?”
嘴上说着“如何”,鹤丸手下却没给太宰治半点反抗的余地。虽然两人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瘦,但瘦和瘦的实力也是有差距的。
太宰治从善如流地转身,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那我就先走了敦君,我的报告剩下的部分也麻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