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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先生和梁先生听的目瞪口呆:什么江公亲造,他们怎么不知道?早知道……早知道随便放个江公的名头出去,这宝陵文馆也不至于那么多年都只他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那张老脸了啊!
姜四小姐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跟在姜韶颜身后的钱先生和梁先生忍不住再次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这还当真是头一回碰到这般热心肠的“借主”的。
不过,若当真能讨回钱来,这宝陵的文馆是不是可以重新修缮一番?再加上江公亲历过的名头打出去,应当会让宝陵文馆多谢学生吧!
两人心底琢磨了一番,脸却是又红了:怎么好意思这个时候就开始想讨到钱的事呢?读书人应当两袖清风,不与世俗同流合污……呃,不过修缮一番,那些旧窗子就能不漏风了吧!指不定还能添个碳炉什么的好过冬。
一路不怎么“两袖清风”的想着,很快便到宝陵县衙了。
隔了大老远便看到往年一年到头莫说人了,就连狗啊猫啊什么的都很少出现的县衙门口挤满了人。
有挤在外头看不到里头情形,只能听的百姓正无聊的打着哈欠:吵来吵去就那么点事,听的头都大了,不若早些回去做饭去。这般想着,百姓退出了人群,待要离开时,冷不防看到骤然出现的姜韶颜等人时,顿时愣住了。
这……这姜四小姐回来了?那如此一来,岂不是热闹才开始?
那可不能走了!百姓连忙往里面挤了挤。
方知慧脸色难看的看着躺在门板上喊疼的姜老夫人:明明是她自个儿倒下去碰的瓷,莫名其妙的病倒是挺多的。
可这些病没有哪一样是病在老夫人的腿脚之上的。什么“情志失调、内伤虚损”什么的这分明是“饮食失节”导致的,说人话就是这老夫人吃的油腻肉物太多了,山珍海味补的太过了弄出来的毛病。
瞧瞧她穿金戴银、中气十足的样子哪像被人欺负的人?分明就是欺负别人的那一个!
原本因着姜四院子的事她已经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了,偏这姜家的几个还不自觉,还在她面前跳,方知慧的脾气早已经控制不住了,方才更是忍不住骂道:“够了!还有完没完了?我既碰了你,你腿脚有伤赖我我也认了,如今搞了半日这老太太腿脚根本没毛病,自己少吸着姜四她爹赚的钱财乱补身子才是正经,关我什么事?”
一旁的姜三老爷顶着一张鞋印子还没完全消下去的脸闻言当即“委屈”的痛哭了出来:“我老娘就算吃食上不讲究,那素日里站着也好好的,要不是你推了一把,指不定把我老娘推出了内伤,破了什么阴虚平衡,她根本不会有事!”
姜三老爷一边说一边嚎,听的方知慧更是额头青筋暴起:简直吵死人了!
还有,这姜三老爷说的那一套分明是胡说八道吧!
可惜被请来主持“公道”的同和医馆的李老大夫却是神情凝重,闻言顿了片刻,瞥向姜三老爷,神情古怪:“倒也不能说姜三老爷说错……”
其实私心里他也觉得这姜三老爷在胡说八道找歪理的,可歪理歪理却也占了一个理字,他嚷嚷的这些,倒也不是不可能,叫他这个大夫一时半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看来这姜三老爷应当是受过“同行”点拨练就的说辞,专门应对这一出用的。
方知慧听了李老大夫的一番解释,两眼直翻白眼:这大夫较真起来解释的东西还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听得懂的。
不过虽然听不懂,可这李老大夫不至于偏帮这姜老夫人。
寻常人虽然也听不懂这解释,可也知晓老人家上了年纪就不能轻易摔跤,这一不留神一跤下去往往危险的很。
方知慧听的眼冒金星,心里明白姜老太太这一跤摔得她是说不清了。
以这老太太的贪怕是不赔上不少钱不成了!烟花周听的直蹙眉,从怀里取出银钱正要递给方知慧,哪知道前一刻还在报臂发火的方知慧却突然两眼一翻,哼道:“既然说不清,不能确定这姜老夫人的毛病不是我推出来的,那也不能说这姜老夫人的毛病是我推出来的!反正这钱我不出了,大不了把我送进宝陵县衙大牢关个半个月便是了!”
她是不缺这个钱,可平白无故遂了这几个混账东西的愿,她方知慧眼下可不干了。
这种难以辨认对错双方的小事,本就是说不清的,大周律法对这等小事一贯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应对之法。
“你告我推人,我还告你碰瓷呢!大不了都进大牢呆半个月便是了!”方知慧“呸”了一声,目光略过人群看到了香梨朝她竖拇指的举动,当即得意的冷哼了一声。
姜四总算回来了,她倒要看看这姜家的几个混账东西准备怎么办!
既然姜四回来,她方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不能出了。便是拿钱施粥与难民也比便宜了姜家这几个的好!
李老大夫的推测不错,姜老夫人这一套“碰瓷”手段屡试不爽,连带那一番胡搅蛮缠的说辞都是特意找人指点过的。
对于这个方二小姐,他们来姜家别苑闹事前就“商议”过了:这方家眼下只一个二小姐在宝陵城主持大局,方家产业遍布江南道,甚至连长安城都有方家的车马行。这等时候,方家诸事可是万万离不开这方二小姐的。
所以大可趁着这时候狠宰她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