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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崇言眼皮掀了掀,看向他道:“问你自然是想问些旁人不知道的事,譬如好端端的药材生意为什么不做了。”
“这我怎会知晓?”掌柜无奈道,“我便是个替东家打工的掌柜,东家一声令下,我还能反抗不成?又不是不想干了!”
这话听的季崇言不由蹙了蹙眉,眼见他蹙眉,擅察言观色的掌柜自然不会不知晓他这是不满了,连忙苦笑着解释了起来:“东家莫名其妙的舍了好端端的药材生意我也不解,毕竟我原先那药材生意都做惯了,要知道,我当药材铺子的掌柜可远比当成衣铺子的掌柜厉害的多,可这里头的理由掌柜又没得毛病还特意来告诉我的……”
话未说完,却听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你挑拣的长株药草是什么药草?”
这话一出,正抱怨苦笑的掌柜脸色蓦地一僵,面上闪过一丝迟疑之色。
季崇言偏头看了眼一脸若有所思的女孩子,将拍在桌上的腰牌往前推了推,对被吓的猛地一跳的掌柜道:“掌柜认真想,我等不急!”
一席话说的掌柜忍不住再次瑟缩了一下,可不等他有所反应,女孩子的声音也跟着紧随其后的响了起来:“能叫一个掌柜亲自挑拣的长株药草必然不是普通药草,掌柜慢慢想,不要想错了!”
一句“慢慢想,不要想错了”听的掌柜瑟缩的更厉害了。
面前这两个表情如出一辙的男女如此一唱一和的,若说这两人对他挑拣的药草没有一点眉目,又怎会这么说来?
心中煎熬一片,在出卖不出卖老东家这件事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掌柜才吞了口唾沫,口齿不复先时的机灵,结结巴巴道:“那药草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治疗外伤……”
“麻蒙草?”女孩子看着他,挑眉。
掌柜心中暗道了一声“果然”,不等他说完,就报出了药草的名字,果然是心里头有所眉目的,毕竟这世上长株药草多的是,哪个能立时猜到是麻蒙草的?
既然如此,那老东家也别怪他了,再说药材铺卖麻蒙草又不触犯律法。
到底也是个人精,都这样了,与其瞒着惹怒了面前这两人把自己赔进去,还不如爽快的招了,是以迟疑了一刻之后的掌柜爽快的开口道:“这位小姐说的不错,就是麻蒙草!”
只是招归招,心里头到底还是向着老东家的。是以掌柜说罢忍不住又解释了起来:“不过药铺里的麻蒙草也不算多,都是我一个人处理的。您二位看看我这样子也知晓我嘴皮子厉害,手头工夫却不算利索,都是我一人处理,寻常也处理不了多少的……”
“你速度不快,每一日处理的也不多,可手指上却已生茧。”女孩子却在此时再次开口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在他生茧的指腹上顿了顿,才道,“想是处理了好些年了吧!”
对着对方那无所遁形的目光,掌柜眼皮跳了跳,只得硬着头皮道了声“是”,而后继续说道:“我当上掌柜不久之后,东家就叫我来做这些事了,前头有没有让旁人来处理麻蒙草,我不知道。”
虽然不知晓内情,可掌柜这样掌管药材铺子的人精自是能隐隐察觉出些不对劲的:譬如处理麻蒙草东家不让旁人知晓,那些处理的麻蒙草从未入账,也不知晓去了哪里这些古怪等等,可东家不说,他自也当不知道。
圣人有云,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再加上之前东家莫名其妙的不做药材生意了,他也能隐隐猜到东家估摸着做了些什么事,只是具体做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掌柜将自己知晓的招了个干干净净,而后便巴巴的看向面前两人,拭了拭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析出的汗珠,道:“两位,这……我知晓的也就这么多了,您二位还要知晓什么不如直接去找我们东家……”
“你们东家王老太爷、王老夫人同王大老爷、王大夫人他们昨晚连夜出城了,”季崇言闻言却淡淡的向他看来,“所以,我们还有一事想问。”
掌柜抽搐了一下嘴角,听季崇言道“东家出门”了,忍不住扶额:东家定是当年做了什么事,惹来了麻烦,这才如此避之不及。
这般的话……
“您二位难道是要问我东家去了哪里?”掌柜吓的连连摆手,毫不犹豫的将素日里也算有所交情的王家管事卖了出来,“我管的是这个铺子,吃住都在自家铺子里,真要问东家的行踪,还不如去东家家里问管事!”
“不必如此。”季崇言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看向掌柜,道,“我们不是要问什么只有管事才知晓的事,而是你这等铺子掌柜也知晓的事。”
啊?那是什么事?掌柜张大嘴巴,有些不解。
女孩子道:“劳烦掌柜拿文房四宝来。”
不明所以的掌柜“哦”了一声,起身去柜后将文房四宝拿了过来,将干果点心往一旁推了推,放在了女孩子的面前。
而后便见女孩子提起了笔,一旁的“天青布”很是自然的在一旁磨起墨来,瞧着颇有几分蓝袖添香的味道在里头。
看样子,这两人不止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就连做事也是。掌柜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这两人,突然有些好奇这二位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若只是寻常的合作,有这般默契的么?
那厢一个提笔,一个磨墨的也没给他发呆的机会,提笔的那个在下笔前开始问他:“听闻你东家大老爷家里如今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这姐弟两个一个八岁,一个六岁。掌柜这般八面玲珑之人,素日里照顾这姐弟的人你当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