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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只手拿走了团成圈的耳机线。
梁雯抬头,发现昂德已经坐在了旁边,犹如得心应手的游戏一般,一团糟乱的耳机线到了昂德手上,就变得极其听话,没用几下子就完全解开了缠绕起来的结扣,顺便还分了一只耳机给梁雯。
“我能一起看吗?”昂德指着平板问道。
面对这样先斩后奏的行为,梁雯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Atonement.
赎罪。
简单的一个英语单词就构成了片名,在电影开头闪现一瞬,而后伴随着老式打字机的机械按键声,自写剧本的结尾正跃然纸上,金色短发的布里奥妮此时还是个孩子,头脑里有一万种奇思妙想,天马行空。
而一整个影片,就自她而起。
这部片子中的那条祖母绿长裙让人为之慨叹。
梁雯与昂德也不例外。
“这条裙子,跟你当时话剧演出时穿的那条挺像的。”昂德紧盯屏幕上风姿绰约的塞西莉亚,话语间的主角却是梁雯,“不过你那条是薄荷绿的。”
轮到梁雯惊讶了,“你去看了那个话剧?”
昂德了然点头,“你怎么这样惊讶。”
他们所说的话剧,是法南艺话剧社曾组织的一次表演,算是校庆的系列节目,所以有幸能在礼堂内举行,这让一直无人问津的话剧社看到了扬眉吐气的希望,立誓要排练出能吸引全校师生的节目。
梁雯当时作为话剧社的一员,被选为了女主角。
然而排练过程可谓命途多舛,先是剧本设定被指导老师否定,着急忙慌一再修改,好容易顺利进行下去,原定的男主演却因为玩滑板把腿给摔瘸了,大家都为谁来顶上空缺犯愁,后来还是拉了组内的一个男生。
梁雯那时候听社员抱怨,说本来能有个特帅的替补的。
结果因为不是话剧社成员,就作罢了。
“我当时跟你提过这个表演的,你明明说那天没空去看。”梁雯有些怀疑,要不是自己一向记性好,她都以为是不是记错了。
昂德闻言,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崩裂。
天晓得当时他讲的是气话。
得知梁雯要出演话剧,都已经是排练进行的一周后了,人员早已确定,昂德就是再想装作无意地混进去也是不可能的了,结果男主演出了小事故,他就赶紧去找了负责人,却以归属问题,连尝试机会都不给。
亏他托人提前拿到了剧本,不眠不休地练了三天三夜。
昂德气坏了,还被熟人调侃是不是打算转行学表演了。
郁闷了好久,真到表演那天,还是悄悄去了。
一眼就记住了那天舞台上的梁雯。
薄荷绿的裙子,白色舞鞋。
他直接看愣了眼。
“我,我听帕特里克说的。”昂德拉友人躺枪。
梁雯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影片接近尾声,梁雯询问昂德,最喜欢这部影片的哪个片段。
她以为做导演的专业人士,通常会选海滩上五分多钟的长镜头。
可昂德给出了不一样的答案。
“塞西莉亚坐在海边的那个镜头,水面波光粼粼。”
这段还配有一句台词。
The story can resume.
缘分未尽。
梁雯把进度条拉回去一些,笑着对昂德说:“我喜欢这个。”
海边的房子,白色墙壁,蓝色窗框。
与塞西莉亚形容的一模一样。
还未毁于战火的美丽居所。
昂德眼神微动,其中蕴含着些许情愫。
其实他还有同等喜欢的一段,但他觉得,现在还不是该说的好时机。
Find you,love you,marry you,and live without the shame.
回去找你,爱你,娶你,然后挺起胸膛生活。
这是赎罪里男主人公的自白。
也是昂德内心所期盼的。
作者有话说:
文中台词出自电影《赎罪》。
第二十章
梁雯正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
负责改妆的老师转身去找单色眼影。
挂满衣服的移动衣架被拉到了房间角落, 整整三大排。
服装组的凯特个头较小,此刻几乎是埋在衣服堆里翻找,一顿挑拣, 直到拿出一条红裙子,脸上越发拧巴的表情才得以纾解。
“雯, 这件等会换上试试”凯特朝梁雯招呼一声。
转而裙子被丢到助理怀里。
“赶紧拿去熨烫。”凯特暴脾气,匆匆催促道。
梁雯看着如一团红云般的裙子,不禁有些奇怪,当初定妆时穿的分明是条淡绿色的裙子, 有点同话剧表演时的那条薄荷绿相近,凯特还赞叹过绿色更抬气质,怎么好端端就换了。
于是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凯特闻言晃晃脑袋, 满脸都是焦头烂额后的深深疲惫,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嗐,就刚刚才决定的,还是昂德亲自要求换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通好找, 差点没急死我, 还好衣服备得多。”
梁雯关心了两句,便没再多问。
裙子就挂在身后不远处,从镜子里能窥得一角。
鸽血红色, 抹胸设计, 端庄又妖冶。
梁雯起了些直觉, 但又觉得莫名可笑自恋。
到了现场, 灯光等都已准备好。
这段要在酒店的楼梯间拍摄, 即使已经尽可能减少人员,换了轻便些的设备,还做了半清场,但原本就狭小的空间还是非常拥挤,等预留出站位地后,打光板只能置于上层台阶,其余人员都站到下级平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