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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忙喊道:“使劲勒住缰绳,不要怕,稳坐在马上。”
勒住缰绳,也是为了让马儿行动受阻,看不清路,从而慢慢镇定下来。
他正说着,自己的白马也忽然发了狂,开始摇头晃脑,横冲直撞。凭着他自己,自然可以跳下马去,只是顾着宇文修多罗还在前面的疯马上,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紧跟着宇文修多罗。观察了周遭的环境后,他忙对宇文修多罗大声喊道:“王妃,你听着。看到有草地或是有松软泥土的地方就跳下去,脚一定不能在马镫里,跳下去的时候在地上滚几圈卸力,这样才不会受重伤。听明白了吗?”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宇文修多罗骑在一匹发了狂的马上,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她已是吓得魂飞魄散,面上也已经布满了泪痕。李福的声音随着风声传至她的耳畔,让她的心有了一丝安定之感,只是她没有发现,在听到李福的话之后,她面上的泪愈发多了。
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余晖映照间,宇文修多罗忽见前方似有一片树林,吓得开口问道:“这该怎么办啊?”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似是被狂风吹过一般破碎,又带着深深的惧意,听得李福心中一紧,忙对她道:“不要怕,进了林子马儿就会慢下来,待到穿过林子,本王让你跳下马,你的脚就脱出马镫,从右面跳下去,明白了吗?”
宇文修多罗呜咽着,任凭发疯的马带着她进了树林,风声自她耳边刮过,还有些树叶划过耳畔。出了树林后,李福见脚下是泥土地,便对宇文修多罗喊道:“就是现在,快跳。”
谁知宇文修多罗根本就不敢,还是紧紧地握着缰绳,坐在马背上。只是因着情绪太紧张,她的手心满是冷汗,此时她也觉得自己的力气逐渐流失,逐渐握不住缰绳了。
见到宇文修多罗胆怯,又见她此时已经是摇摇晃晃的模样,李福心急如焚,心知宇文修多罗很快就会没有力气了,随时有被甩下来的可能。
“脚千万不要踩在马镫里了,快脱出来。”李福焦急地朝她大喊着。
因着怕宇文修多罗被甩下去,还是让她不要踩着马镫了,以免摔下去时还被马拖着,那便危险了。而宇文修多罗也听了进去,缓缓地将脚从马镫里脱了出来。只是这样一来,她没有了支撑,加之手上力气也逐渐松了,整个人就被仰着头的马儿甩下了马背。
那一瞬间,她惊恐地尖叫着,李福也迅速地离开马背,飞身上前,垫在了她的身下,一把抱住她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将力道卸掉,这才免于受重伤。
宇文修多罗被他抱着翻滚,停下的一瞬间,她虽紧紧地闭着眼,却也听到了李福闷哼了一声。她忙睁开眼,就见自己靠在李福的胸膛前,而李福的长臂还紧紧地圈着她。
见二人皆停了下来,李福也就放开了她。因着惊吓,宇文修多罗的脑袋在发晕,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待到稍稍平复了些后,她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却听到李福说:“扶本王一把。”
她立刻就意识到李福受伤了,伸出双手,李福借着这样的力道,一下子站了起来,她连忙问道:“大王,您受伤了?”
天色虽昏暗,她却看到了李福的腿上染了一大块殷红的血迹,白衣染血,格外扎眼。而她,却因为被李福紧紧地抱着,什么事情都没有。
李福“嗯”了一声,又宽慰道:“不碍事。天要黑了,先找一山洞栖身,否则野兽就要出来了。”
宇文修多罗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李福说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了。她细心地扶住了李福,二人一同在泥土路上走着,寻找着山洞。李福忍着腿上的痛意,仔细大量周遭的环境,看看哪里有山洞。
宇文修多罗一面扶着他,一面紧紧地依着他,在这样陌生而又充满着未知数的环境里,镇定又护她周全的李福就如同一只飘零小舟的港湾一般,让她依靠着。
见到树上有能吃的野果,李福一把扯下了衣摆上的一块布,又在地上捡了石子,精准地朝树上的果子抛去,片刻,几颗野果子就落了下来,被他用布接住,飞快地打了个结后,就成了一个简易的布包。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眼见着最后一抹太阳的光亮也要消失之时,李福眼尖地看到了一个山洞,当真是绝处逢生。
他大喜过望,对宇文修多罗说了一声后,二人皆是加快脚步走去,李福手中持着匕首,在洞口探了探,并未发现野兽的足迹以及骨头等物,一面凝神听着周遭的动静,一面观察着洞穴内的情况,见山洞里的地比外面的高,这才放下心来——万一下雨,也不会淹没了山洞。
在里面查探了一番情况后,李福这才放心了些,与宇文修多罗去外面捡了些木头回来,放在洞口,还用了那日二人在湖边炙鱼时的方法,用匕首打了火,让木头燃烧了起来,红色的火焰窜起来,为周遭带来了暖意和生机。
见到火堆已然生好,野兽大约不会来了,李福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宇文修多罗坐在山洞里。又在二人面前生了一小堆火。
凭借着火光,宇文修多罗这才看清了李福的伤势——一袭如雪白衣已经沾了灰尘染了污垢,因着方才一路行走,小腿上的血迹愈发多了起来,看得骇人。
“你若是害怕,便转过头去。”李福方才一直强撑着,此时的脸色也变得白了起来。只是他还是忍着,拿出匕首,欲要割下那一块布料,看自己的伤势到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