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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修多罗却永远那么乐观:“给出的银钱是给灾民的,既然能帮人,就没有什么可心疼。再说了,我这食铺虽小,但是生意红火。此次虽所用银钱甚多,却也不是以后挣不回来了。”
说罢,她的目光又迎上了李福带笑的星眸,对他道:“从前是我担忧这段姻缘,一心只想着有一家能赚钱的食铺,若是与你和离,又不回宇文府的话,也能有个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所。此后就守着这家食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听到“和离”二字,如今的李福竟也依旧会手指微微紧握,面容一绷。
但宇文修多罗接着道:“后来既决定以后一直与你一起,这便不再是我用来安身立命之地。王府,才是我的家。但我也小心着不让他人知晓。谁知......”说着,又带着十足的歉意对李福道,“食铺已然被传,虽说也易于解释,但终归是抛头露面被人看到。其实我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但我却不想因此,累了你被人非议,连累阿娘承受流言。”
如此一来,话都说开,听到宇文修多罗说王府才是她的家,李福方才还绷着的面上立刻露出了笑意,剑眉看着也柔和了许多,他执着宇文修多罗的手,对她说:“阿婉,我也不在意这些的。”
如今,他终于释然一般,对宇文修多罗道:“你只需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此时夕阳斜斜,将两个人相携而归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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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是端午节,李治在宫中举办了端午家宴,宇文修多罗等人自然都是要去赴宴的。
知晓今日关于她的非议就会被解决,食铺也会过明路,宇文修多罗也是起了兴致,坐在菱花镜前仔细装扮着。
她的乌发被绾了高髻,簪着华贵的金步摇。身着一袭香罗叠雪轻①的碧绿襦裙,看起来就觉清凉,腰间还系着五色丝线编成的丝带,称为“长命缕”,长安的女郎多在端午这一日将这丝带佩在身上,既是漂亮,也为求个长寿的好意头。
在她梳妆的同时,李福也早已穿戴整齐,坐在一旁的软榻上,就那般专注地看着她。
感受到他的灼灼眸光,宇文修多罗微微垂首,面颊微红,对他道:“你这眼睛倒是不盯着书卷了,只盯着我不放。”
看着她有些害羞的模样,李福也不由轻笑,依旧不言,看着她时的眼眸似有星河倒影,熠熠生辉泛着光。
就在蕙兰取了画眉石和螺子黛来,要给她画眉时,李福却走了过来,接过了蕙兰手中的画眉物什,就跪坐在宇文修多罗面前,准备给她画眉。
眼瞧着李福似在思索该如何画,宇文修多罗忙道:“十三郎,你这次可千万看好了再画。”
想到上次那长短不一,歪歪扭扭,飞入鬓角的涵烟眉,她又心疼起了自己所剩不多的螺子黛。她又回想起了在现代时,闺密咬着牙,心滴着血买的海蓝之谜被男朋友摔碎了,跟她打电话。痛骂了男友许久,当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现代的记忆对她来说已经有点久远了,她眯了眯眼,回想了一番。
当时她说的是,把大猪蹄子拖下去胖揍一顿。
想到自己当时的那句话,她不由抬眸看了看专注的李福。
李福:“......”我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凉气。
因着今日的衣着颜色柔和清爽,宇文修多罗正要说今日画月棱眉即可,话还没出口,李福就已经抬手,她的眉上就有了一阵冰凉的触感。
相较于熟手蕙兰,李福画眉的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宇文修多罗却也乐得这样盯着他,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只觉岁月静好,一点也不觉得时光流逝飞快。
待到李福又修了几笔,让她转身至铜镜前看一看。就见镜中的佳人雪肤杏眼,墨黑的月棱眉微微弯着,果真如上弦之月一般,画的极好。
本已做好螺子黛被浪费的宇文修多罗也是惊喜不已,左看右看,又夸赞道:“十三郎好生的厉害,还能知晓什么衣衫发髻配什么眉。”
她自然不知道,李福的书房内,那一架经史子集中,多了一本唐时美妆书《妆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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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梳妆打扮好,二人就一起携手走出卧房。因是过节,宇文修多罗就许了这些丫鬟不必那么守着规矩当着差,可松散些。此时就见院子里的丫鬟在玩斗百草。这也是端午旧俗,见两个人分别拿了两枚用草编成的绳索,缠在一起拉扯着,若是谁的先断了,谁就输了。
宇文修多罗也忍不住笑了笑,竟也想一起去玩,却因着要赴宴,只得先与李福一同离开王府。
朝着太极宫行去的路上,就见长安城中一派喜气洋洋,五色丝带纷飞,满是艾草清香。酒肆内也少不得乐人奏乐献舞。江里赛着龙舟,江畔挤了无数男女老少来看。
这端午原是纪念屈原的日子,在东汉前都是一派严肃,在唐时才见热闹节日之象。
宫中亦满是端午的节日气息,举办宴席的凝云阁内,就悬挂着艾草,食案上的琉璃盏里是菖蒲酒,还有各色角黍摆在盘内。这阁楼设在太极宫内的东海池上,坐在上面,还能俯瞰宫中赛龙舟的热闹场景。
待到所有人都落座了,自然是李治先开口。他与众人饮了些菖蒲酒,说了几句庆贺节日的话,就提起了宇文修多罗:“说起来,此次淮南涝灾,赵王妃亲力亲为,在铺中做了许多石鏊饼出来,与朝廷的赈灾粮一起送往淮南。更是将自己铺子里许多银钱捐了出来。吾心甚慰。今日就赐赵王妃一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