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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缨。”
李星回翻身坐起,环视屋内,屋子里光色大亮,静悄悄,卫长缨不在。
“她,她,她不会是走了吧!”想到这里李星回心中一痛,昨夜的柔情蜜意早让他将一颗心交出去,他心里眼里就只有卫长缨。
李星回抓起衣裳胡乱穿上,趿上靴子便往外跑,到了前院看到十来个人。
这时,他终于看到卫长缨,提起的心放回胸腔。
今日晨起后卫长缨便找赤骨要侯府的帐本,想了解府里的用度开支,却得知府中并无帐本,在北狄实行的是物物交换,也无储蓄的风俗。
他们最珍贵的就是牛羊马,只会记载牛有多少头,羊有多少只,马有多少匹。
但中原不同北狄,这里不是物物交换,需要用真金白银去购买生活所需物品,只有对家中开支用度有所了解,才能得知每月需要多少银钱过日子。
“阿郎,你我既已成婚,往后柴米油盐便得算计着过日子,我须要对府中的银钱财务有个了解,也好做个盘算。”
“应当的。”李星回点头如捣蒜。
辰时末,清点长安侯府的财物完毕,用时不到一个时辰,其实也没多少财物可清点,白银只有两百多两。按照这个数目,长安侯府有人共计二十五人,每月吃穿用度花费,再加上工钱,这些银子不能支撑一年。
卫长缨早就想到李星回的境况不好,但没想到会是如此不好。也许这二百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用上几十年,但对一个侯府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比如尚书府里下人有五六十人,每月的开支在二十两左右,而父亲一年的俸钱也才是一百两银子,只够五个月用度。
虽然除了俸钱,每年还有俸料、食料、衣物等发放,但折合银两也是不够开支。
这缺的钱就需要自谋生路,因此尚书府在京畿外购置许多土地放出去,这样才能使尚书府不至于入不敷出,甚至还有盈余。
“君侯,陛下不是赏赐你很多财物吗?”小珠感到不解,她听说李星回的聘礼是一把黄金匕首,那时就很疑惑,只是不便说出来。
虽然昭元帝具体赏赐多少财物,小珠并不知情,但总该不止二百两银子吧。
李星回望着卫长缨脸红了,小珠这句话他不知如何回答。
小珠咬着唇,前夜李元青将小珠叫到自己的房间,原来卫尊始终对李星回不放心,但陪嫁到长安侯府的只有小珠,卫尊便令小珠暗中监视李星回,若李星回有个风吹草动就向他禀告,这样他来个先发制人,大义灭亲。
“他总不会把陛下赏赐的财物藏匿起来了吧?那这样也太过份,缨娘不嫌弃他降臣的身份,他却让缨娘刚嫁来就饿肚子。”
一时场面甚是尴尬,卫长缨猜测李星回等人初来大周,不懂中原物价,被人所骗才致财物有限。
赤骨看到李星回难堪,他心中不爽,咳嗽一声,道:“夫人,陛下确实赏赐君侯许多财物,但君侯将它们都分给族人,侯府只留了很少的一部分用度。”
“为什么要分给族人?”小珠还是不解。
“小珠,你别问了。”卫长缨赶紧制止她。
赤骨更加不爽,他无视李星回打过来的眼色,瓮声瓮气地道:“君侯说,那些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才能来到中原,他看待他们就像家人一样,他有照顾他们的责任。”
小珠脸红了,揪着衣角,嘴唇嗫嚅不知如何是好,她刚才还在想是李星回把财物故意藏匿起来,可见是她枉做小人了。
“阿郎,你做得很对,那些跟随你来到中原的族人,你有责任照顾他们周全。”
在中原人的印象中,北狄人都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可李星回却是对族人有情有义,不知多少中原人不如他有这份心和责任感。
李星回喜不自胜,只感叹自己幸运,得遇上卫长缨这样善解人意又美貌的妻子。
“阿郎,你的族人住在何处?”
不等李星回回答,赤骨便抢着道:“我们跟着君侯一起来的族人有一百多人,君侯将他们安置在城外的白柳树村。”
卫长缨略为思索,便道:“阿郎,此时我与你去白柳树村看望你的族人。”
昨夜新婚,卫长缨也未得空与李星回的族人有所寒喧,她既然嫁李星回为妻,自然要待他的族人如自己的族人一般。
“好!”李星回高兴坏了。
卫长缨令小珠去开了自己的箱子,从里面取出了一些布匹绸缎,各色裁剪成十尺一块,三色一卷各用纸包起来,系起红丝线。
小珠有些心疼,本来李元青就防卫长缨防得紧,生怕卫尊多给她嫁妆,这些布匹绸缎都是在李元青过目的情况下装起来,数目也不多,送给李星回的族人后基本上不剩什么。
但卫长缨执意如此,小珠也不敢劝,只是替卫长缨委屈,君侯夫人的好日子没享受到,还要倒贴自己的嫁妆。
卫长缨将果品和糕点也各分装许多,便让李星回搬到马车上,共装了三架马车。
每架马车都是两匹高头大马,最前面的马车是空的,卫长缨正要踏上马车,李星回却伏下身,双手掌心朝上并拢。
“长缨,你踩在我的手上去。”
马车虽高,卫长缨其实不用脚凳也能上,但她还是踏着李星回的手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