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西奥多没什么好纠结的，他不知道亨利脸上的惊讶从何而来。
    对于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异常仿生人，他不是没考虑过放飞，人类世界容不下它，它可以在白鸽组织找到同伴，也算是做出贡献后可以安享余生。
    但是，它知道的太多了，西奥多不知道它都看到了哪些，但毫无疑问，只有死人才会保守机密。他最大的怜悯，就是在它仅存的短暂生命中，留给它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想起A001枕头上的泪渍，一时有些恍惚，直到亨利唤醒了他。
    既然长官都这么说了，那我当然没什么好担心的。
    西奥多点头，又问：“谈谈你建的防火墙？”
    亨利尴尬地笑了笑。隔了好久，他才开口挽尊，
    “防火墙经过数以亿计的实验，足以精准定位异常仿生人，并摧毁它们的程序，这也是我们未来大规模投放仿生人的必要条件。不过，这次的失败，我还没有分析出原因……”
    在最得意的成果上出现失败案例，亨利想起来就深受打击，叹了口气：“只能说，我们对于异常仿生人的研究，任重而道远。”
    西奥多没理会他的难处：尽快分析原因，高层未来准备推行新型仿生人，这件事不能出任何差错。
    好的，长官。
    亨利垂头丧气，百思不得其解。
    A001的异常化他能够猜出原因，毕竟跟着西奥多经历一系列的跌宕起伏，容易产生强烈刺激，催生情感，但是……为什么能完美绕过防火墙呢？
    西奥多交待了工作后，谈话结束。帕德里科和亨利肩扛满满的担子，又开始了996的生活。
    而他们007的长官此刻也疲惫不堪，他回到卧室，点开了监控。
    别的不说，看着A001悠闲惫懒的样子，还挺解压，非常适合睡前食用。
    那晚，他在看到泪痕的瞬间就确认了A001的异常。之后，又在家中布置了127个摄像头，全方位监控。
    本意是想看看它会露出怎样的狐狸尾巴，却没想到瞧见一只小懒猫，让他自己都开始怀疑，这真的是他一手刺激出来的异常仿生人？
    都说物似主人形，西奥多都耻于承认这是因他异常化的仿生人。
    今晚的A001倒是看起来不算太散漫，它坐在他床上，目光专注地盯着电子屏幕，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关切。
    西奥多头回见它这样一副集中精神的表情，看得出这些信息对它十分重要。
    他顿时警惕起来，两根手指一滑，拉大监控画面，看看它做了什么见不人的恶。
    ……
    屏幕上印着的，赫然是西奥多的生平。
    从小到大、事无巨细，它看得很仔细，似乎要透过这块虚拟屏幕，读透西奥多的一生。
    刺探敌情？
    西奥多了然，这确实是必要的一步。不管是对于疗愈，还是它有什么别的目的，都建立在了解异处局局长的信息的基础之上。
    接下来几天，由于不稳定指数降到了历史新低，西奥多的身心都前所未有的轻松，此前他几乎快忘却了这种感觉。
    他走近茶水间，听到下属们的窃窃私语。
    你觉不觉得，长官变得好温柔？一位男性下属用奇异的嗓音说，昨天还跟我打招呼。
    听说他的精神病快好了，感觉基地一下子变得好安全，Ghost好久没打来了。
    是啊，我上次看到曹教授的报告，说是A001的疗愈效果很不错。
    西奥多接了杯营养液仿制的伯爵红茶，味道足够以假乱真，又看了眼时间，还在午休。
    如果是以前，他必然要说有时间闲聊还不如回去工作，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脾气都变温和了，只是冲尴尬的几人点了点头，转身回办公室。
    真羡慕，我精神力aj，不知道能不能申请A001进行疗愈……背后还传来男性下属的声音。
    他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离开。
    就在所有人以为西奥多即将结束静养、回归组织时，当天晚上，西奥多的不稳定指数又上升了。
    60、65、75……跃升的指数如同高悬的大摩克利斯之剑，谁都不知道何时落下。
    往日里雷厉风行的长官完全陷入昏迷，只有四溢的精神力在卧室肆虐，刮出条条痕迹。
    所幸，病症复发是在设施完善的基地中，aj研究员们挺身而出，冒着精神力被重创的风险，给西奥多注射了镇定剂后，安置在链接装置之中。
    这是帕德里科远程联系西奥多的主治医师曹秀雯时，她提出的建议。
    不稳定指数的上升，可能来自某些意料之外的连锁反应，不如让A001再次尝试精神链接，去探索其原因。
    于是，一道指令发往还在西奥多床上呼呼大睡的周素。
    深夜急令，容不得半点耽误。
    周素不由担心起小西，她没有迟疑，快步踏入链接装置。
    入眼，就是熟悉的空气膜，她一靠近，就从内部自动敞开，仿佛是迫不及待欢迎着她的到来。
    周素心里一暖，知道这是小西念着自己。她往前迈步，轻而易举地进入他的世界。
    她觉得身体很累、眼皮好沉，有些提不起劲儿，再看看眼前陌生的天花板，她只能判断自己躺在床上。
    四周陈设简洁，倒是有个不大的书桌，上面摆满了文件资料，旁边有一个木质的简陋衣柜，深色军服挂在衣柜外黏着的钩子上。
    周素想撑起自己，却发现空空荡荡，低头一看，险些尖叫出声！
    ——她没有手脚！？
    手脚都被卸下，只剩中间的躯g与脑袋，白色抹胸裹着她的穴口，臀部则包着丝绸内裤，身下的床垫柔软干净，竟如同被人摆盘上桌的少女，画面奇诡。
    她胸膛剧烈起伏、浑身发冷，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脑子都木了，骇得嗡嗡作响。
    这时，一条信息从代码中弹出，拯救了她。
    “周素：
    假如你醒来看到这条信息，不用担心，你的所有组件都保留透擅，只是军营规定不允许有仿生人，我才出此下策，把你一点点运了进来，等我晚上9点左右回来帮你装好。
    别怕，我很快就回来。很快。——西奥多留。”
    对方熟悉的口吻一下子把周素拉了回来。她长舒口气，悬着的心勉强放了下来。
    她这才有心思去研究对策，首先，是看看西奥多发生了什么……
    ……
    等等，事件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