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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坂口安吾理解了一切。
从记忆中脱离出来后,他溺水般大口喘着气,眼神恍惚,表情痛苦。
坂口安吾颤抖的手忍不住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身体蜷缩在椅子上不断散发着令人发抖的寒意,麻木又沉重抽痛的脑袋抵着冰凉又尖锐的桌角,眼睛发红鼻子酸涩,眼泪都差点随着控制不住的情绪滚落下来。
坂口安吾想,他看到了一个迟来的真相 。
一个,他不能知道的真相。
潘多拉的魔盒最终还是被他打开了。
*
织田作之助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在想着一个人,被那个人所代表的谜团彻底缠住怎么也解不开。
自从那天晚上Lupin 酒吧事件过后,他一直在思考那个雨夜的所有画面、声音和感情。
那个唯一用“织田作”这种奇怪方式叫他的人,太宰治,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可怕的黑夜化身,他们……难道以前认识吗?
那个人甚至知道自己在写小说,还用那样的语气和眼神祝福他小说大火……
原本织田作之助还可以用危险和警惕来替换这些复杂的担忧情绪,但这一切在得知那个男人的死亡后,彻底化为了轻飘飘的灰烬,余下的只有控制不住的悲伤和茫然。
他甚至想去参加太宰治的葬礼,但是港口黑手党的人没让他进去,将他赶走了。
第七天,太宰治下葬了,织田作之助从江户川乱步那里得知了那个隐秘的地点。
“去吧,你会在那里找到答案的。”黑发绿眸的侦探挑起帽檐认真和他对视,“只是,也许那并不是一个会让你好受的真相。“
“我知道。”织田作之助说,点头致谢后便毅然决然转身离开了。
红发青年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芥川龙之介暴怒地冲进了侦探社。
“乱步先生!在下的一个重要东西被人抢走了,请乱步先生帮在下找回来吧!”芥川龙之介焦躁难耐又异常阴郁暴虐,“竟然敢抢走……”
他突然愣住。
他刚刚想说什么?
他差点脱口而出……太宰先生这样的尊敬的称呼?
芥川龙之介又开始头疼了。
自从那天看着太宰治在他面前跳下去死亡之后,他就开始头疼了,偶尔脑子里会闪出一些很重要的画面,但他却记不住。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将楼顶那条从太宰治脖子掉下来飞到一边的染血绷带捡起来带走还一直好好保护好,甚至忍不住贴身放着经常拿出来看着发呆,也不知道被抢走后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头好痛……
少年的脸上出现了迷茫和空白,时而又有另一幅悲痛暴虐的面容闪现,看起来异常诡异,他自己却好像没有发现。
而黑发绿眸的侦探却只是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大声道:“真是的!大家都是笨蛋啊!都是一群大笨蛋呢!!!”
*
太宰治的坟墓和他盛大的葬礼完全相反,是一个无名的小小墓碑,静悄悄地落座在一个可以看到大海的地方。
这是他自己生前留下的要求,中原中也满足了他。
无名墓边上还有一颗常青树轻轻摇晃,为崭新的墓碑打下一片斑驳的树荫。
当织田作之助到达时,发现墓碑前已经有一个人了。
如果是港口黑手党的人,织田作之助说不定会先避开等待对方离开再过去,他现在并不想和港口黑手党的人发生冲突。
但那个人,偏偏是和他同样经历了奇怪Lupin酒吧雨夜的黑发眼镜青年,如果是坂口安吾,乱步先生说的真相会不会就在那个露出悲伤表情的青年身上?
织田作之助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往那边走了过去。
坂口安吾拿着一束白色的花直挺挺地站在太宰治的墓碑前,像是一座石化的雕像,直到另一个人的到来,他才终于动了。
他抬头看向黑眼圈很重并胡子拉碴的红发青年:“你也来了啊。”
“嗯。”织田作之助弯腰,将手里的花轻轻放在了墓碑前面。
“你为什么会来?你也知道了?“坂口安吾看到他的动作才仿佛想起来了自己手上有花,也跟着将花放在了旁边。
“我来就是为了知道真相。”织田作之助的视线从无名墓碑上移开,定格在了旁边颓废的眼镜青年身上。
对方笑了一下,只是笑容实在苍白难看。
“很抱歉,有些真相已经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了。”他推了一下眼镜,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暗绿的眸子垂下看着面前的无名墓碑出神。
“但是,唯独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要让你知道。”他说。
“请说。”织田作之助也转头看着无名墓碑出神,非常奇妙的,他预感自己会听到什么了,于是甚至提前难过起来。
“我们两个,在另一个只有他知道的世界里,是非常好的朋友。”坂口安吾说。
织田作之助沉默,再次想起了那句亲昵熟稔的“织田作”和对他写小说的祝福。
“所以,他是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绝对不会伤害我们,甚至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以及这个世界。现在这个世界能这样安稳和平,都是因为他的努力和付出。”坂口安吾继续说。
织田作之助继续沉默,垂在腿边的手却慢慢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