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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渊想,或许褚鸢并不想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褚鸢是怎么下楼的?
医院不用于家里,人又多又杂,就算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也时常会因为医院拥挤的环境而寸步难行。
褚鸢一个目盲的人,是怎么做到在医院里晃荡的?
夏渊可没忘记褚鸢是做电梯上来的。
瞎子?坐电梯?
真可笑!
夏渊怀疑褚鸢根本没瞎,她在骗他!
褚鸢微微抬头,她的眼瞳无一丝焦距,脸上有种空白的茫然。
似乎不明白夏渊怎么突然不念经,跑到她这里来了?
“夏……管家?你找我有事?”
褚鸢眨了眨眼,不确定道。
夏渊没说话。
褚鸢的表情太自然了,自然到他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可他的直觉一向敏锐,褚鸢一定有问题。
视野里模糊的黑影占据了褚鸢全部的眼球,她神色懒懒,想夏渊到底离她多近。
这个问题马上就有了解答。
夏渊有心试探褚鸢目盲的真假,他伸出了手,摸向了褚鸢的眼睛。
危险来临,褚鸢毫无所觉。
她睁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的样子简直惹人发笑。
夏渊自带了三双手套,前两双手套在买粥的时候消耗掉了,最后一双也在牵褚鸢进门后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没有第四双手套供他消耗,夏渊的手指在距离褚鸢的眼球一厘米处停下了。
褚鸢缓慢地眨了眨眼,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夏管家,你怎么不说话?”
试探失败。
夏渊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淡淡道:“没什么。刚才你的头上飞过一只蚊子,我帮你把它赶走了。”
褚鸢:“……”睁眼说瞎话!
褚鸢通过了试探,但夏渊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真正厉害的骗子是能把自己本身也能骗过去的。
不过……褚鸢有这种能力吗?
夏渊犹豫了。
一个人的智商是不可能有大幅度提升的,从资料上看褚鸢就是个不受家里人看重的小女孩,成绩一般般,只有一张脸还算看到过去。
褚父褚母有三个孩子,大儿子聪明,二女儿善于交际,只有褚鸢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性格也不讨喜。
褚父褚母不喜欢这个小女儿,觉得她烂泥扶不上墙,拿不出手。
在父不疼母不□□环境下,褚鸢也越来越寡言,性格越发怯懦。
如果不是陆时聿看上了褚鸢的血,她估计也会被褚父褚母拉出去嫁人以换取价值。
褚鸢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孩,她不聪明,也不会争抢,哪怕到了陆家她也一直是安安静静的,从来不像其他情人一样努力为自己争取利益。
一个不争不抢,给她什么就接受的女孩,真的会有那么深的心机吗?
不!还是有可能的!
以前的褚鸢或许会安于现状,但现在的她可不一定。
夏渊可没忘记褚鸢吩咐他买粥时趾高气昂的表情。
所以,她也有可能并没有很深的心机,他看到的是她小人得志后露出的马脚。
夏渊这样想着,问出了他的疑惑:“你看不见,是怎么下楼的?”
比起第一种猜测,夏渊心里更偏向第二种。
柔弱的菟丝花哪怕吸饱了血,也依旧只能攀缘而活,离不开依附的大树。
褚鸢惊讶了一瞬,似乎没想到夏渊会突然问起她这个问题。虽然表现地很疑惑,褚鸢还是老老实实答了:“我也不是完全看不见,还是能看到模糊的影子的。我扶着墙下去,路上遇到了一个护士,是她帮了我。”
褚鸢指的是护士帮她指了路,但这话落到了夏渊的耳朵里,自然转变成了“护士护送褚鸢到了安全的地方透气”。
“上来就更简单了。”褚鸢笑吟吟道,“电梯里的人都很热心,知道我是顶层的病人后帮我按了楼层键。”
真相大白。
疑惑陡然解开,夏渊神色一松。
果然是他想多了吗?
褚鸢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怠道:“夏管家,《道德经》对我好像没什么作用。我听你念,心不但没有平静下来,反倒越发焦躁了。”
夏渊看向褚鸢,评判道:“念《道德经》是外物手段,想要获得平静,需要心静。”
褚鸢迷茫地眨了眨眼,表示“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放在平时,夏渊一定懒得多说,但或许今夜只有他们二人,褚鸢看上去又太过无害,夏渊的心难得松了口。
“你要是不懂就自己多读几遍,等你能倒背如流了,自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夏渊翻开了书,“或者我再给你念几遍。”
褚鸢一脸麻木,喊道:“停停停!我不要听你念经!”
夏渊合上了书,静静地看着褚鸢。
褚鸢翻身躺下,被子一掀盖住了身体。
夏渊噤声,无声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床上的人翻来覆去闹腾不休,看上去还真像心不静的样子。
过来一会,褚鸢掀开了被子坐起来,看也不看地伸出了手:“我不想听你念经,但也想信你一回,你把书给我!”
夏渊反问:“为什么?”
褚鸢气恼道:“不是说心诚则灵吗?我抱着它睡,一定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