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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真不是人……能把陆时礼那个小崽子领回家,怎么就看不上你?”
“……就是个赔钱货……”
养父醉醺醺地说出了夏渊的身世,原来他和陆时礼一样是陆父的孩子。
他的母亲是陆家的一个女佣,是养父的妹妹,他是女佣刻意勾引陆父生下来的孩子。
养父一开始收养夏渊就是抱着有利可图的想法,而夏渊不过是他手上一个可以用来牟取利益的工具。
多可笑。
知道身世的那一刻,夏渊只觉肮脏。
他的体内汩汩流动的血液是肮脏的,他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代表了原罪。
向往纯洁便更厌恶肮脏。
夏渊病了,他有了很严重的洁癖,但谁也不知道他最厌恶的是自己。
养父宿醉醒来后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也不知道夏渊萌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夏渊也不打算告诉他,他只想成年后离开这个令他作呕的地方。
可人的欲望是不会满足的,当得不到一样东西时,总会有人铤而走险做出不要命的事。
陆父不承认夏渊是他的孩子,养父多年以来大的算盘落空。
在极端情绪的操控下,养父绑架了陆时聿,提出了天价的交换费用。
夏渊那天在家,养父让他好好看着人,他出去一趟买一瓶啤酒。
陆时聿被绑在了床角,他的眼睛上蒙着黑布,看不见绑架他人的模样,也看不见夏渊的样子。
夏渊站在不远处,看着陆时聿不断自救,而他从始至终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丝毫想上去帮忙的想法。
为什么无动于衷?
夏渊也不清楚。
或许是在网上日复一日刷到陆家,对陆时聿的生活感到了嫉妒?
亦或是他身上流淌着那对兄妹的血液,他的血和心本就是冷的。
陆时聿被绑架,陆家震怒,势要把养父给抓到。
夏渊知道养父躲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被找到。
为了活下去,他私下联系了陆家的老管家,用陆时聿消息和他换取了一个约定。
再后来,陆家成功找到了陆时聿。
那次绑架差点要了陆时聿的命,最后是陆家的老管家赶来替陆时聿挡了一枪,他才活了下来。
养父在那次绑架中丧命,而他则利用和老管家的约定,改头换面成为了他的远方侄子。
掌心的伤疤就是当初为保护陆时聿被匕首划伤的。
他戴手套,一来是因为洁癖,二来就是想要隐藏他的过去。
那样不堪的过去,不该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
夏渊放下镜子,眼睫微颤,余光看见了站在暗处的那道身影。
六一站在转角,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燥意,看着他的眼神又狠又凶。
少年的情绪不加掩饰,嫉妒都写在了脸上。
他在嫉妒什么?
夏渊走了过去,不动声色地拍了拍六一的肩膀,“你想帮她吗?”
“什么?”
六一斜睨着夏渊。
夏渊的声音很轻,“这个家里藏着很多秘密,就比如那个从未走出房门过的夏小姐。”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你该去看看她。”
褚鸢和少年的身份存疑,这让夏渊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位病恹恹的夏小姐。
他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夏渊留下了一句话,这句话看似无心,却无形地在六一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哪怕知道他不怀好意,六一却也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夏渊离开了一会,回来时手上拿了一个新的针管。
“走吧,我带你去看望夏小姐。”
六一跟着夏渊上了三楼,上了三楼走过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他看见了一扇铁门,而他们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铁门的锁已经打开,通过观察锁孔,六一判断出了铁门的钥匙就是他曾在陆时聿书房里看到的那一把。
……很奇怪。
放置这么一道铁门在这里,不像是保护里面的人,倒像是想把人困在里面。
夏渊走了进去,六一连忙跟上。
再往里走了三四米,六一看到了一扇门,透过透视板他看到了乌泱泱的人头。
“叩叩——”夏渊敲了敲门。
“进。”不知是谁的声音。
夏渊推开了门,领着六一踏进了夏纤暖的病房。
医生看到夏渊来了精神:“血带来了吗?”
很快这股兴奋劲便消湮了下去。
夏渊的手上空空如也,哪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夏管家……让你取的东西呢?”
“是不是对方不配合?没关系……多派几个人过去。”
“时间耽误不得,再去取一次……”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对着夏渊叽叽喳喳,指点他的工作。
夏渊一言不发地听着,看着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陆时聿站在窗边,听到动静扭头看向了夏渊,还有他身后的……少年。
看到六一,陆时聿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就好像他早就料到了少年会上来。
“你认识她吗?”陆时聿对六一说。
病房里,白大褂们站到了一旁,他们的脸上挂着相同疑惑的表情,似乎不明白陆时聿为何突然问少年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