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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魃道 第1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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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东西?她问。
    那人答:鬼啊。殡仪馆里怎么可能没有鬼,看你第一篇帖子的时候我就想这么说了。
    她忍不住点了个大笑的符号回那人:你别迷信了好不好,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如果真有鬼那在殡仪馆做事的人不都得吓跑了,还有谁会留在这里工作。我都在这里看了一年多的尸体了,几百具尸体,你说它们怎么就没有一个出来给我闹鬼看看?
    那人也回了个笑脸给她,随后道:如果没有鬼,为什么殡仪馆里还给人设灵堂,还有和尚超度?你没见到不代表没有,不信的话你敢不敢到那个房间里去走一圈?
    走就走,我从小到大还真不信这邪。
    刘晓茵在回完这句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微博。
    第二天,她在巡视完地下室最后那间库房后没有同往常一样到4号间门口打卡走人,而是摸出那把牙齿都看不太清楚了的铜钥匙,将那扇不知道多少个年头没被开启过的铜锁用力拧了开来。
    然后她连打了三个喷嚏,感觉到似乎有点特别的冷,但还是径直朝那个房间里
    第222章 4号间五
    房间里一团漆黑。
    虽然走廊亮着灯,能照进屋里的光却微乎其微,只勉强让刘晓茵看清离门不远有个电灯开关,伸手就能够到,但它好像已经被锈住了,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它掰动,然后刘晓茵觉得手上好像被沾到了什么,当时也没怎么留意,因为在头顶的白炽灯嗡嗡叫了一阵然后跳出光来时,她很意外地发觉到,这房间几乎就是空的。
    应该是间废弃的解剖室,周围布着水管和水槽,但水槽都被敲掉了,只留下一些坑坑洼洼的水泥残留在原先的轮廓上,被水管里渗出的液体染得锈迹斑斑。
    由于水管很多地方已经锈得开裂,所以这间房里湿气很重,大概正因为这样所以温度比其它地方显得更低,暗黄的锈迹沿着水管周围一路蔓延到墙角,把角落里几盏破旧的手术灯也给染成了同样的颜色。它们被一张同样破旧的手术台靠边压着,手术台上堆着几件工作服,脚底下摆着只痰盂,除此,就什么都没有了,这间唯一被锁着的房间里除了几件垃圾外什么也没有。
    那么普通,未免让怀着种种猜测而来的刘晓茵有些失望,但她仍是忍着里头难闻的气味拿出手机在房间里拍了几张照片。
    特意选了最脏的地方拍,因为拍出来的效果比较好,也比较有代表性。
    不过越脏的地方气味越重。这地方被锁得实在太久了,里头充斥着一股陈年灰尘被密闭的空气发酵出来的霉味,还有隐隐一种尿骚似的臭气,所以纵然对停尸房的尸臭和防腐剂味道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但当拍到一张布满了密集锈斑的照片时,刘晓茵还是忍不住靠着手术台休息了一下。
    她被那味道和照片的视觉效果呛得有点头晕。
    等缓过劲来打算离开时,她忽然发觉自己好像碰到了样什么东西,起先以为是手术台上的罩布,但低头一看,却原来是一把头发。
    说到这里,刘晓茵停下来轻轻吸了口气。
    然后自言自语般道:“活到那么大,我能真切感觉到怕的机会并不多。第一次是我离家出走,被我爸找到了,他拿出棍子红了眼像个疯子似的揍我……而第二次,就是在4号间突然看到那把头发的时候了……当时我被吓得差点就逃出去。”
    “然后你怎么样了……”我问。
    她摇了摇头:“我做了件蠢事。”
    刘晓茵不知道为什么手术台上会有那么大一把头发。
    当她第一眼看到时还以为是颗人头,所以着实是被吓到了。
    随后意识到那仅仅只是一把头发。
    它被床上的制服给压着,露出的那部分整整齐齐躺在手术台中间,仿佛被精心梳理过,并在最上端用红绳扎着绕了几个圈。
    看起来像扎辫子,又不太像,那根红绳将那把头发分成了两截。
    所以让它乍一眼看上去就根颗人头似的。
    意识到这点,刘晓茵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机将它拍了下来。
    她知道这一幕绝对会引起那些追看她微博的人的浓厚兴趣。
    人对诡异的事物好奇心由来已久,并带着种叶公好龙式的喜爱,所以很多人虽然怕鬼,却又对鬼文化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痴迷,这也就是为什么刘晓茵的微博会吸引来那么多观光客的原因——
    即便他们从未从她这里得到过任何关于鬼是否真实存在的答案,但只要是一点点蛛丝马迹,也足以令他们兴奋许久。所以,半小时后当刘晓茵把那些在4号间所拍的照片编辑好准备传上微博时,她几乎已经可以完全想象得到那会引起怎样一种热闹的效应。
    必然是十分有趣的。
    但就在即将点击发送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因为在她之前从未有人这么做过,也不知这么做是否会让她违反了工作规定。
    所以在迟疑了一阵后,她没有把照片发上网,只是在微博里找到了那个激她做了之前那一切的人,然后把那几张照片通过私信发给了他。
    ‘说到做到了。’传完最后一张照片后她留言道。
    然后准备下线,却不料很快就见到了他的答复:
    ‘你很漂亮。’
    异性恰如其分的恭维很容易让人飘飘然,尤其是网上见不到面的那种。
    有种神秘莫测的吸引力。
    而这大概也就是刘晓茵为什么会在拍那张头发时,会采取合影式的自拍,将她的脸同那把头发一起拍进了画面里。
    她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脸。
    但矜持还是要的,所以她没有给予那句话以任何反馈,而是静静坐着,看他接着是否还会再说些什么。
    ‘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4号间么?’过了大约十分钟短信再次过来。
    刘晓茵答:‘是的。似乎是一间废弃的解剖室。’
    ‘墙壁看上去很潮湿,里面有漏水么?’
    ‘是的,水管太旧,有点渗水。’
    ‘这房间被锁了有多久了?’
    ‘没问过,不过好像从老王在这里工作时起它就没被打开过吧。’
    ‘那得几十年了。’
    ‘是的。’
    ‘有意思……’
    ‘怎么有意思?’
    ‘一个被密闭了几十年的潮湿房间,里面那张床上的床单和制服却一点腐蚀的迹象也没有,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这句话让刘晓茵一时有些懵,以至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根本没有注意过这点,也完全对此没有一点概念。所以在打了几个不知所云的字后她又默默把它们删除了,然后对着电脑呆坐了一阵,看看时间差不多到点,便准备起身去进行她当夜第三次的巡逻。
    但这时对方却再次发了条短信过来: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4号间里会有这么一把头发?’
    刘晓茵原想暂时不作理会,但不知怎的仍是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回:‘没有想过。’
    ‘那么你知道在断发上扎红绳有什么含义么?’
    ‘不知道。’
    ‘呵……你在那种地方工作却连一点忌讳都不懂。’
    ‘你又想说它跟鬼之类的有关了是么?’
    ‘其实我也不想说这些,但看在你是个美女,我有点不忍心。’
    ‘不忍心什么?怕我被鬼抓了去?’刘晓茵边打字边笑,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
    然后她看到对方将她那张同头发合影在一起的照片反发了过来:‘老实说我真没想过一个在殡仪馆工作的女人会长得这么漂亮。’
    ‘不用再恭维我了,我得去巡逻了。’
    刘晓茵回是这么回,但屁股仍牢牢地黏在凳子上。
    随后转过头照了下镜子。镜子里那张脸在脱离了她体形的束缚后看上去就像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从十六岁时开始就应该当模特的美人。于是下意识伸手朝自己脸上摸了一把,有些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但笑过之后,脸却一僵。
    她看到自己脸上多了一道暗黄色的东西。
    这东西来自她手指,她立刻将它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随即闻到那上面扑鼻一股淡淡的臭味。
    跟4号间里一模一样的气味。
    而手指上那些暗黄色的东西,很明显是充斥在4号间墙壁上的锈水……
    ‘断发上扎红绳,意味着那头发的主人死而有怨,且无法超度。’
    这时她看到微博的私信框上跳出这样一行字。
    刘晓茵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刚刚短暂的开心荡然无存,她以最快的速度在回复中打上‘放屁’两字。
    但还没来得及点发送,身后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嗡的声鸣叫起来。
    她手一抖把那两个字给删除了。
    因为那突兀鸣叫起来的东西,是老王所说的那个几十年都没有响过的警报器。
    第223章 4号间六
    警报来自2号停尸房。
    刺眼的警灯闪得让人喉咙一阵阵发干,手忙脚乱间,刘晓茵不假思索一把抓起钥匙和电棍就直奔向b1楼。
    她说她当时有种头皮都要炸开的感觉。
    心跳快得好像随时都能从喉咙里冲出去一样,说不清那究竟是一种惊恐、还是出于对一个全是死人的地方却响起活人才会按动的警铃声而刺激出的兴奋。
    所以当跑到2号停尸间门口时,她两条腿都在微微发抖,肾上腺素的急速分泌让她手脚冰冷,但她仍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锁打开用力推门而入,然后一边摸着墙上的开关,一边对着里头大喊了一声:“谁?!”
    雪白的灯光唰地照亮了整个冷藏库。
    同时也让刘晓茵那声喊叫显得有点孤零零的可笑。
    因为展现在她眼前那一排排尸床一如既往地安静和整齐,包括那些被浆洗得笔挺的尸布,它们同它们下面所遮盖着的遗体都好像大理石一样纹丝不动,一目了然间,别说活人的影子,就是连鬼影也不见一个。
    见状她稳了下呼吸然后再次朝周围扫视了一圈。
    仔仔细细地把每一张尸床每一片床底以及每一个角落都看了个遍,停尸房的灯亮得连影子都无处遁形,但她仍旧没能从这一目了然的地方发现到些什么,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头同往常一样没有发生过任何异状,更没有任何尸体‘死而复生’。
    但既然这样,那墙壁上的警报器为什么会响?
    它顶端处那个从没亮起过的小黄灯一直不停地闪烁着,这是有人触动过它的最好证明。但既然不是内部有人按它,那么必然是有人进来过,可是刘晓茵进来时停尸房的门分明是锁着的,而开启它的钥匙一把在她身上,一把在保安室,所以除了她以外,根本就没有人能从这个基本上时密闭的冷库自由出入。
    那么警报器到底是怎么会被摁响的……
    想到这里刘晓茵感到自己喉咙有点儿发紧,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微博上那男人曾所说过的某些话,并且目光很不受控制地瞥向了对面墙角处那扇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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