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荒凉.终 Ыωℯиьℯи.ⅭǒⅯ
细瘦沉一张脸都涨了起来,她闷不吭声的噤了话,一向眼高如天的蛮夷公主此刻被那柄锋利的弯刀卡在了命喉。如何也不是,她怒目瞪向那群自己的部下。
领头的蛮子望到那柄挟持着公主的刀,终于下了决心,“散开,让路!”
温远挟着细瘦沉跳下马车,世事难防纵使是这些不懂计策的蛮子,也不能相信他们。
“你们先走,我随后跟来。”温远说道。
这时鹤岗已起了大风,甩得遮天的黄沙掩盖住夕阳,整个西北都像被笼上张发锈了的大网,一时无法看清前路的方向。蛮夷的马儿被砂砾拂了眼,踱着步子嘶鸣着。
牛车加快速度,听到咯吱咯吱的车辕声已渐行渐远,蛮夷再要向前追就来不及了。趁着他们分神的空挡,温远反手挟住怀里女子的腰将人抛向她的马儿。
温远将人环在腰间,扔下那柄弯刀,在她腰上微微一动便抽出一把匕首抵在细瘦沉的腰间。夹紧马腹,快步驱着马儿前进。
细瘦沉并不安分,还想反身夺刃,温远就将刀抵的更近一些她的腰身,“小公主,记住,这里不是你们蛮夷,你施展不开拳脚的,在这里休想赢得我。”Яóυsнυwυ.ⅽlυь(roushuwu.club)
被压在马身上的女子被迫伏在马背上躲避那柄冷刃,她从不曾求饶,高傲的姿态现在都不变,威胁的说道:“你不要得意,卑鄙的魏人!让我抓到,你一定会比死更难受。”
温远回答她的尖利话语,“既然你想活命,就老实一些,你如果激怒我就不止会杀了你这么简单,我会把你交给你的弟弟,你知道这是什么下场吧?”
骏马飞驰了很久,就连温远都不知道前路是什么方向,他望了望天空,找到那七颗璀璨的星子,它们挂在沉甸甸的如同墨水被稀释的天空中,组成了一柄勺子样式。
他骑着马带着细瘦沉顺着勺柄走去,细瘦沉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想带我去哪儿?”
她老实了许久,温远闻言才好心的回她:“你放心,等我确保你的部下没有追来,我会放了你的。”
可是夜里的西北,哪里会只有蛮夷存在,远处的沙丘中传来此起彼伏的鬃狗嚎叫,由远极近。温远并不知这里如此危险,有嗜血的蛮子,更有那些食人不吐骨头的鬃狗出没。
胯下的马儿被惊得不断的在远地撂着蹄子,细瘦沉低头扬起一抹不明的笑,她伸手抚摸了两下马身,安抚马儿后,告诉温远:“阿大,这些鬃狗可不比我们好对付。”
温远皱着眉,将匕首抵的更近了,示意她闭嘴。
但细瘦沉还是不怕死的接着说道:“你知道它们爱吃什么么?它们爱吃人的尸体,它们的族群经常跟着我后面去啃食那些魏人的尸体。”
说罢她哈哈大笑,细瘦沉指着远处一角冒着绿光的影子,挑眉示意温远去看。
鬃狗出现一只就代表着这背后有一个庞大的族群,他们从不会落单捕猎。但周围蛮荒的并未有人居住,温远只能调转马头在尘沙上飞驰,试图甩掉那些该死的动物。
“它们会闻到你害怕的味道,就比如你现在这么害怕呢。”细瘦沉漫不经心的说道。
无疑是激起了温远心中一片涟漪,看来把她带回南燕已经是不切实际了。但这女人实在是个祸害,残害了无数无辜百姓,不能带她回去也绝不能善留了她。
马蹄渐渐慢下来,那些鬃狗藏在夜里,正往他们身边聚集。温远扫了一眼黑暗之中暗藏着的数双莹绿色,似鬼火一样漂浮在夜空中的眼瞳。
他下了狠心,跳下马把细瘦沉带下来,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温远横身上马,但细瘦沉一跃而起,抓住马鞍,着急的说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把我扔在这里连把武器都不给我留下来吗?你疯了!”
冷刃抵在她的脖颈间,向上挑了挑,“放手。”
细瘦沉听话的放下马鞍,四周鬃狗好像闻见了她的恐惧,低吼着摇晃尾巴越走越近,吓得她面无血色,终于放下了身段求饶。
“你们大魏男子一向怜香惜玉,你不能把我扔在这里和这群畜生待在一起!”
闻言温远冷笑一声,“它们是畜生,你也是畜生。没有你杀的那些无辜百姓,它们不会尝到人的滋味,更不敢侵犯人类的领地。这是你的报应,受着吧!”
细瘦沉急的直跳脚,她捡起碎石块砸向架着马匹疾驰的温远,她大声嘶吼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记住,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的!”
她的声音愈大,就越引得那些体型庞大的畜生更想向她靠近,它们张着长满利齿的大嘴,往下滴落着点点唾液向细瘦沉走来。
温远连柄护身的刀都没给她留,四周呼呼刮着寒风,扯着她紧张的心脏不安的跃动着,好像下一秒她就会被这些东西扑倒。
畜生都是贪得无厌的,知道了人的滋味,怎么会再吃那些死人的腐肉呢?现在,血液越热就越能引得那些畜生兴奋,它们不是人,是畜生,以杀戮为乐。
它们就等着细瘦沉被围困成一团,逃无可逃,再拿出那双双沾满和着血痂泥沙的利爪划破她娇嫩的身躯,用散发着恶臭长满了参差不齐的犬牙,咬开她纤细的脖颈。
温远转头望去,风沙遮住了他的双眼,耳边呼救声渐渐弱下,他看着那女子的身影消失不见。期盼着这西北的黄沙,最好能掩埋掉她的尸体,也算是那些死在她作恶刀法下的百姓一个交待吧。
温远轻叹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黄沙早已掩了不知多少恶事,这片土地发生的一切肮脏不公的总会时不时被奔腾的狂风在夜色里翻滚出来,晒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刺入少年的心。
朝廷不义,天地不仁,纵了多少恶人在大魏和南燕的国土上如蛭如蚊依着无以为靠的百姓吸血,谁曾试图解救他们?
既然没有人可以做到,那就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