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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涟嘟囔了两句,便侧身走进了高商殿的偏殿,同以钧珏双亲为首的亲朋叙旧。
十月一日本是灵地祭奠故人的寒衣奠,而四国之中又以玄英最为重视这个节日。
这个时段玄英各地都在忙着申办祭祀大典,所以这次寒涟的爹娘分身乏术,完全没有时间赶来太乙参加钧珏的生辰宴。
就连往年由寒汍亲手缝制给钧珏聊表心意的一整套精美的鲛绡袍服,寒汍都只能叫师承于己的寒涟代劳。
未开宴之前,宾客携带的贺礼都可交由专人看管。
寒涟到得太早,整个偏殿除了她就找不出第二个自玄英而来的客人,她就只能将两份贺礼暂时寄存。
亲朋好友齐聚一堂,总免不了家长里短,但寒涟并非寻常子女,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注定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以往寒涟参加亲朋聚会,都接近开宴入座的时辰,那些和寒涟不熟的远亲外戚顶多跟她打一声招呼就算了事,用不着没话找话。
但近日四国各地都在传寒涟和炎炘好事将近,为了体现自己对寒涟的关心和在意,每个跟寒涟打完招呼的远亲都会拐弯抹角试探几句。
远房亲戚不敢明着来,都是在顾忌往日寒涟对炎炘的冷淡态度,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就得罪了寒涟和她背后的寒家。
但贵为白藏圣尊又了解寒涟性情的秋宸崖才不会顾虑这些,他看到寒涟,直接就问下次是不是该喝寒涟的喜酒。
其他人见寒涟虽未正面回应,却眼神游离,细看还有几分娇羞,更加深信不疑,于是纷纷效仿,大胆上前恭喜寒涟,倒把寒涟衬得像是今日设宴的主人一般。
既是婚姻大事,仅有一人到场又哪够火候,灵地谁人不知炎炘总是追随着寒涟的脚步。
见寒涟这么早就来到了白藏宫,在场亲朋都猜测炎炘会紧随其后,不久就会亲自登场,助今日的彩头成双。
孰料足足等了六个时辰,到场的宾客都从偏殿转移到了正殿入座,甚至已经开宴用膳,还是没人见到炎炘的身影。
当秋时的钟声响起,寒涟嘴角的浅笑就多了几分勉强,开宴入座之后,已然不见笑颜。
见寒涟如此,原本还想起哄看热闹的一众亲朋都不敢在寒涟面前提及炎炘姓名,假意交谈了起来,就连最早调侃寒涟的秋宸崖,都只能尴尬地拉着他的眷侣钧珀对饮。
春时发生在偏殿之事,后来的宾客均不知情。
其余宾客早在昨日就听闻炎炘身体欠安诸事暂交赤晞处理的消息,加上往年也未曾在钧珏的生辰宴见到炎炘,都不觉有异,顶多是无意间瞥到面无表情的寒涟,与身侧的同伴悄声聊一句“今日天梁陛下好像心情不好”便继续为钧珏欢庆,所以这场宴会的总体氛围并未受到影响。
熬到曲终人散、天色已暗,寒涟也没能等到那个四日前还在叮嘱她不得反悔的人。
太乙内城说大也不大,若真是身体抱恙无法赴约,最起码也该给她打一声招呼,什么都不提让她白等一场,她就只能当成是炎炘刻意。
终归心有不甘,宴会结束之时,忍了许久的寒涟几步就追上了此次代炎炘出席又代炎炘送礼的赤晞。
“炎炘为什么没来?”
两人身量相近,不想吓到无辜的赤晞,寒涟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但赤晞料定她扯谎也会被寒涟看穿,只一个劲地闪躲,不敢吱声。
“呵,她不准你说吗?那你回去告诉她,有本事一辈子都别来!”
寒涟看懂了赤晞的肢体语言,苦笑一声便放走了赤晞,只是待赤晞走后,她便一声不吭地摘下了自己左耳戴着的那枚漆黑耳铛。
不肯承认自己又一次信错了人,而且两次都是同一个人,寒涟像在跟自己较劲,其余宾客都离开了白藏宫,她还站在能眺望到白藏宫宫门的殿前大树下等待。
钧珏虽不知寒涟和炎炘之间有过什么约定,但发现寒涟昼夜的心情变化如此之大,他又岂能视若无睹。
所以他前脚找自己双亲了解完情况,后脚就吩咐素砚代他看好寒涟,自己则急忙赶去后殿换上了寒汍托寒涟制好的成衣,再走出正殿,询问寒涟他穿着是否合身,来让寒涟暂时忘却炎炘之事。
钧珏采取的方法算不上高明,但面对制衣之事,即便是受自家娘亲所托,寒涟也从不马虎。
加上在宴会中一直没个好脸色,寒涟此时回想也自觉愧对钧珏,便顺势接过了钧珏的话茬,转身与钧珏聊起了制衣细节和服饰搭配之事。
寒涟自己送给钧珏的那份贺礼本就是正中钧珏喜好又与钧珏身上的月白袍服配套的丝绸折扇。
寒涟叫钧珏把她送的那把丝绸扇也拿出来给她看看整体效果,但刚等到素砚把装有扇子的锦盒带过来给两位国主过目,白藏宫宫门的方向就传来了一声喊叫。
“涟儿。”
寒涟闻声侧目,便见到了姗姗来迟的炎炘。
炎炘并未特意打扮,她还是穿着她一贯喜欢的单袖短衣、胭红长裤,却没了往日英姿飒爽的笑容。
原本接近麦黄却丝毫不显干燥的肌肤在昏暗灯光和朦胧月色的映衬下竟平添几分苍白,若不细看还真以为炎炘是大病初愈,但寒涟盯着炎炘步履稳健地走来,却能断言炎炘先前是在装病。
“耍我很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