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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桓颔首:没有人生来就会习惯于沙场,习惯于杀人。现在的我们,是大梁的一柄剑,我们要做的,正是为了防止途有饿殍,杜绝有更多的人背井离乡。秦王说,要做到这一点都不易,代价是极大的,可是我们甘心如芥。
苗璎璎不再说话,陷入了沉默的思考。
戚桓道:倘若之后再遇见落难的百姓,我们便将他们就进带到凤凰山安置。那里是最近的绿洲,水土富饶,适宜开垦良田。
听到有这样的安排,苗璎璎心里的浓云总算散了不少,松了一口气。
不过沿途却没有再遇见逃难的百姓,他们顺利地抵达了凤凰群山,在这里,凉州军终于得以原地修整,取水驻扎,打算在此处安营扎寨,整顿行装之后重新出发。
中军帐是君至臻的大帐,夜深时候篝火不熄,苗璎璎熬了一点粥送过来,只听见他和军师徐节正在议事,苗璎璎在帘门外听着,等了片刻。
徐节的声音中气十足:殿下,取道青玉峡绝非易事,这隘口里的人三代为寇,上次朝廷军押送粮草途径从此,就在他们手底下吃了大亏。这些年来,青玉峡的女寨主虽然收拢了不少逃难南下的梁人百姓,但本质上仍是土匪,他们天然不服朝廷,不知多少官军为了就近抄路被他们扣下辎重器械,还被他们羞辱。
君至臻皱眉:若放弃青玉峡,舍近求远,至少需要耽搁一个月,凉州可以等,素川眼看便起摩擦,没有时间给我们。
徐节待要说话,突然发现翻飞的帘门外站了一人,立刻皱眉拉长嗓音:什么人!大胆,不知在我和殿下议事之际不得打扰?
君至臻也回眸,没看见脸,但仅凭一道身影便也认出是苗璎璎,对徐节道:是王妃,你勿吓到她。
他按着剑,快走几步,掀开帘出来,看到月色下她端着一叠粥,和几样酱腌小菜,不知道等了有多久了,柔声道:璎璎,多谢。
她和他生了快半个月的气了,今夜里却有所不同,居然亲自给他送粥过来。
苗璎璎被人吼了一句,耿耿于怀,看向帐内:我打扰你和军师说话了?
君至臻连忙摇头,没有。
苗璎璎根本不听,那就好,我走了。
她将送过来的夜宵都递到君至臻的手里,转身便离开了大帐,无论他怎么叫都不回头。
君至臻懊恼无比,他太过笨拙,在心爱的女孩儿面前从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总是惹她不高兴。一定是他刚才又说错了话,这一次大概又要长达半个月不会再理他了。
徐节看到殿下意兴阑珊地回来,颇有失志之感,不禁规劝道:殿下是重义之人,假以时日,王妃终能有所感触,夫妇之道,在于磨合谦让,殿下身为男子,少不得要多受委屈,不过能有王妃这样深明大义、不惧艰苦地千里迢迢而来随夫赴任的女子陪伴在侧,殿下已经是好福分了。
君至臻没有反驳,淡淡道:明日,我亲自上青玉峡,先会一会这个女寨主。
此日一早,苗璎璎早起梳洗,问及秦王,发觉不在,又问及戚桓,被告知戚桓也同秦王一道入峡了,她呆了一呆,想起昨日夜里在中军帐外听到的关于青玉峡的事,心知君至臻是不可能舍近求远放弃间道不走的。
午时,君至臻带领的一拨二十人的凉州军在青玉峡被设伏,君至臻下令所有人不得反抗,生等俘虏。
青玉峡的女匪见他们手无寸铁,看来不为偷袭而来,便将他们二十个人全部五花大绑,押入寨中等候寨主发落。
女寨主姓扈,名江离二字,年约双十,家中也有卸任寨主的老父,他们三代为匪,居于青玉峡已经几十年,寨中势力愈见庞大。
等候的戚桓等人只觉面前一花,一道夺目的红色从厅堂之中走出,只见她腰缠银带,发梳成男子髻,两眼若射寒芒,神情庄肃威严,确然是一寨之主的模样,
扈江离在正堂之中坐下,身旁的女匪禀告道:寨主,正是这些人擅闯青玉峡,已经被我们擒获。
扈江离的双眼凝在当中君至臻的脸上,多看了几眼,扭头抬眸:兵械呢?
回寨主,女匪迟疑道,没有兵械,他们赤手前来,也没有反抗。
没有反抗?
扈江离紧皱双眉,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君至臻:你是他们的头?
君至臻道:是。
扈江离道:叫什么名?
君至臻吐出两字:君宪。
你姓君?扈江离犹如受惊,霍然长身而起,狐疑地看向他,你是宗室之人?
君至臻并不言语。
扈江离皱眉头道:给他松绑。
寨主?
女匪们都感到吃惊。
扈江离斥责:还不听命,松绑!
于是几人上前,替君至臻将身上的麻绳解开。
戚桓看着羡慕,嚷嚷道:还有我的!还有我的!
女匪询问寨主,扈江离摇头,于是女匪便走开了,不给他解开,戚桓扁起了嘴巴,一脸苦涩。
扈江离道:你既是宗室,来我青玉峡何事?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我扈江离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