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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锦看得心热,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拳头。
知道申屠文三也是皇甫狗贼安插到他身边的人之后,他自然打消了重新回来掌管尉迟家的念头。尉迟岚身死,那就是死了,尸体都被烧成了灰,世上再无此人。
但宗锦无法忍受那个背叛自己的人,还要夺走尉迟家的所有。
世间所有事,都须得一个名正言顺。
即便弟弟再怎么差劲,到底也是尉迟家的人。
现在赫连恒运筹帷幄,竟没想着为他自己占些好处,一字一句都是在帮尉迟崇夺权。
身上的伤明明一直在痛,可他却感觉不到。
他眼也不眨地注视着洛辰欢,等待一个结果。
在众人叽叽喳喳地声讨里,洛辰欢也再维持不住他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他脸色惨白,似是已经读懂大势已去,终于缓缓伸手进了自己腰间,将那方黑玉印章拿了出来。
既然各位都这么觉得,那我自当将此物交还于二少,洛辰欢沉沉道,洛某仍是尉迟家的人,从此听命于二少。
司马太芙连忙将尉迟崇推了出去。
宗锦看着自家傻乎乎的弟弟接过黑玉,胸中闷着的那口气才得以舒出。谁知就在此时,江意茫然地自言自语了句:主上何不趁此机会和尉迟崇谈条件,至少割让商州的一半明明是这么好的机会
少打尉迟家的主意!宗锦骂了一句,赫连恒他要是敢,我第一个杀了他。
你!
躲在墙后窥探的两人眼见要吵起来,赫连恒再次开了口:既然物归原主,皆大欢喜,那我也该走了,轲州尚有诸多事物要处理。
且慢!
洛辰欢忽然急切道:赫连君勿要急着走。
赫连恒微微垂着眼,神情里有些难以捕捉的烦躁:嗯?
昨日赫连君身边那个口出狂言的侍从,晚间在我先主房中行窃,如今不知所踪,洛辰欢道,赫连君离开可以,人要交出来。
这也是尉迟新君的意思么?赫连恒道。
尉迟崇才接了黑玉印,正兴致勃勃地打量;忽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他茫然地抬头,张嘴便道:我没什么意思,赫连君自便就好。
主上,洛辰欢连忙道,赫连君的侍从在先主房中偷了件至宝洛某相信那绝非赫连君示意,但下仆中有手脚不干净之人也在所难免;赫连君应当把人交出来,物归原主才好。
这个尉迟崇随即又变了态度,司马太芙都没能拦住他说话,那偷了东西,肯定还是要还的。
好一个物归原主。赫连恒说,可我的侍从昨夜起就不知所踪,若是你们找得到,那便带去。
墙后,这话仿若夹杂了什么只有赫连主仆间才能听懂的暗语般,江意倏地再次捂住了宗锦的嘴。
唔!!
嘘!江意将小倌拖进了怀里,我也不稀得搭理你,但主上要保你,我只有听令;你别再给我找麻烦,被尉迟家的人搜到,你便只有死路一条!跟我走
第三十一章 暗道
说不上配合不配合,江意力气不小,动作迅猛,拖着一个宗锦也依然走得很快。那头正厅里的对话声逐渐小了下去,宗锦唔唔地叫唤不出声,就那么被江意拖回了赫连恒住的客房。
他并非还想给赫连恒找麻烦,也非不知道事情的轻重而是情急之下江意压根再顾不上他是否有伤在身,拖得他后背如火在烧不说,他的右肩好像是裂开了。
进客房时,江意还顺手将守在廊下的某个赫连家精兵一并带了进来。
江意哐地反腿踹上门,这才松开手。
宗锦疼得直冒汗,现下能说话了却也没心思再开口骂人。他侧着头将襟口拽开了些,肩膀再一缩,赫连恒替他缠上的纱布便露了出来。果然不出他所料,鲜红的血已经沁出来。
江意这个杀千刀的,赫连恒到底会不会调教家臣?
他缩着肩膀一边皱眉打量伤势,一边狂吸气忍痛;那边江意分秒都不敢耽搁,沉声对那精兵道了句脱衣服。
恰恰与宗锦心里的埋怨正相反,赫连家上下,个个都是不问因由只会服从的将士。那精兵不置一词,垂着头便迅速解下了身上的盔甲。这盔甲分量不轻,落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震得宗锦不由地转头,看向江意处。
江意弯腰捡起来,没等宗锦反应过来,照着他脑袋便往上套。
你干什么!我自己来!他娘的我说我自己来!!
这些抗议,江意置若罔闻;他仿佛能把耳朵闭起来似的,动作迅猛且粗暴地将那套甲胄套在了宗锦身上。可宗锦个头太小,甲胄在他身上松垮垮地挂着,无须仔细瞧都能察知这本非他的东西。江意也发现了这点,眉头紧锁地想了想,又冲精兵道:你立刻去另一头的偏院,闹出点动静来。
是!
宗锦不是不懂这些事的用意,他单手将盔甲挪了挪位置,道:这能行么万一洛辰欢把他杀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