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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那块皮肤正火辣辣地疼着,因疼得太久,他也分辨不出具体是哪里在疼,好像下颌处大片的皮肤都在灼烧。他不敢看。他怕吴夏士的手艺不够好,也怕自己想得太好,怕花纹之下的贱字仍然明显。
吴夏士递了镜子便开始收拾东西,一根针一根针地洗净、擦干,放回原处:怎么样,交不交我这个朋友?
宗锦压抑着,深深吸了口气,终是没敢看,直接将镜子递还了回去:情报生意?你能有什么好情报?你得说来听,我才知道值不值。
他故作轻松地说着,提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已经不烫了的茶。
呵,我的情报,可都是三十两一句,吴夏士道,你要觉得我不值得结交,那便罢了,叫声爷爷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就是买货卖货,也得先看货。宗锦随口答道。
他其实并不在意,对吴夏士所谓的情报也不抱什么好奇赫连家有江意的斥候队,别的他不敢说,在情报上、情报的速度上,江意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就如吴夏士觉得他性子有些意思,他也觉得吴夏士此人挺有趣,只是远远不到相见恨晚的地步。
这么看来,你是对我的手艺不满意了?我做了这么多单生意,无论是刺青还是情报,都从未有过客人对我不满的。吴夏士笑着道,看货是吧,行啊,我想想哦,尉迟,尉迟军两日前,派了万余人进了函州。这可是秘密行动,为了掩人耳目,尉迟崇特意选的夜行山道。
宗锦的眼神都倏然变了:此话当真?
我的情报,自然保真,吴夏士道,只是听说尉迟崇胆子小,特别迷信鬼神之说;他竟然还敢进函州,走不萧山,他亲哥哥尉迟岚,可是在不萧山上遭人暗杀了。至今都无人知道尉迟岚死于谁人之手,说不定就是尉迟崇
不是,宗锦下意识地否认,转而又改口,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尉迟军上不萧山了?
信不信由你了。言谈间吴夏士已收好了他的物件,背起木箱朝着宗锦拱手作揖,行吧,愿赌服输,那我就喊了,爷?宗锦眼疾手快,双手上去抬住他的手:你这朋友我交了!
吴夏士立马眉开眼笑,再说:那好,我与别人三十两一句,但我对朋友豪爽,只收十五两。
你别这么看我嘛,朋友之间不得帮帮忙,照顾照顾生意?吴夏士道,只要你钱给的够多,我什么消息都能替你弄来;请我来那人是赫连的当家,我看你们之间关系甚密,你自然不差这点钱吧。
他说着,还特别厚颜无耻地朝宗锦摊开手:刚才那句算送你了,你再问点什么,照顾照顾兄弟的生意。
宗锦这才明悟吴夏士哪里是与他合得来,分明是在扩张他的生意。
宗锦的第一反应,便是将这个财奴轰出去;可他一转念,又开始琢磨他刚才说的话。
若是小崇真的秘密率军上了不萧山那是要做什么?
不详之感越来越浓,宗锦的眼皮都跳了起来。
宗锦摸了摸自己腰间,却到处都是空空如也。他就问赫连恒要了二十两,全给平喜了,自己身上现在一文没有。他只能道:行,一会儿我让人取银子给你,你先回答我。
好兄弟,问就是。
皇甫淳率军在天都城外驻扎,是否是真的?
是啊。
那他现在也在军中?
吴夏士呵呵一笑:好兄弟,这可是第二句了,真要问?
宗锦顿时来火了:你这也太黑了,就说了两个字,就要十五两??
已经很便宜了,吴夏士笑得更开了,我在道上,外号可是一字千文呢。
宗锦是不差钱,只是这么来回的被人要钱弄得他心烦;他瘪瘪嘴,烦躁万分道:给给给,你说就是,一会儿一起算!
那可不行啊好兄弟,我这儿的规矩是不能赊账的,不然那些个坏人,听了情报不给钱就跑,我岂不是太亏了?
就是再好脾气的人,面对吴夏士这嘴脸,恐怕都要来火。更莫说宗锦的脾气一贯就很差,他突然发难,抓起桌上一直晾着的丛火,刀刃瞬时就架上了吴夏士的脖子:你信不信我先给你一刀?
那不成啊,你要是砍伤了我,赫连恒的爱宠脸上被人烙了贱字的事情就会人尽皆知啦
吴夏士仍是笑,笑得自信满满,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宗锦深深吸气,按捺住将人直接宰了的冲动,最后只能忿忿收了丛火,朝着房门走去。
他将门闩搬开,将门重重推开来:赫连!
然而赫连恒与江意就在门外不远处。
看到房门打开,江意不知小声与赫连恒匆匆说了什么,转身便离开了;男人则朝他走来,开口问了句:可是结束了!
赫连恒的话并没能说完,便突兀地收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