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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将军,他们不受我们驱使,是杨将军说他们的任务只是阻击赫连,并不是追击
副将知道乐正辛的脾气,知道他火气上来,就是一刀落在自己人脖子上也不奇怪。但他被皇甫淳安排到乐正辛手下,君令不可违,他就是有苦也不能说。见乐正辛这副想杀人的模样,他赶紧再补了句:但,但天都城那边传来了消息,已经事成了!赫连就是削尖了脑袋挤进天都城也晚了!
谁管天都城如何!
怎料乐正辛更加恼怒了,愤恨不已地抽了刀。他总不能将手下副将当场宰了发泄,于是那宽刃刀便落在了附近的尸首上:老子想要的是赫连恒的命!还有他身边那个兔崽子的命!
副将不敢再多说,也不敢拦他不知乐正辛从前是何种性格,但乐正辛到了皇甫家之后,给他的感觉便是随时会发疯的恶徒。他只能在旁看着,看乐正辛一刀一刀将那尸首折辱得不成人形;好一阵乐正辛才停下,喘着气将刀猛地插在树干上,双手叉着腰,在原地踱步了片刻。
他们肯定已经回了轲州。乐正辛像是自言自语,该死,下一次,下一次再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一定要将你们大卸八块
其实莫说是副将,旁边的走卒也躲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恼了乐正辛。
就在此时,有小兵拎着两个圆滚滚的包袱走过来,还带着些羽箭及其他:将军,这是,这是从赫连恒的马上搜到的。
乐正辛一听那三个字,额上的青筋就暴了出来:都是些什么?
是,是那小兵吞吞吐吐,像是难以启齿般,将东西全放在了乐正辛面前,是人头
乐正辛皱眉,没有丝毫敬畏或胆怯:给老子解开。
副将离得最近,便连忙上手去解包袱。那被血污凝得已经硬了的布料散开来,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出现在众人眼前;他又去解另一个,在看清楚那脑袋的相貌时,竟惊讶得出声:怎么会!
啊?怎么,这两个脑袋是什么人?
副将咽了咽口水:一个是吴提安,一个是是皇甫烬分家的少将军他们都是负责在沿途伏击纠缠赫连军
呵。乐正辛冷笑一声,人没怎么拦下,反倒是自己送了命。
君上是皇甫烬的叔父,这人头
乐正辛摆摆手:你收着吧,给他带回去。
那乐正将军,现下是副将小心翼翼问道。
还守在金鸡峰做什么?赫连恒是傻子吗,知道此处设防还往此处走?猪脑子。乐正辛骂着,从树干上拔下他的宽刃刀,回天都城!
轲州。
他们天亮时分便进了轲州境,到正午才终于抵达主城。
大老远看见城门,宗锦便问了句:这附近没什么驿馆吗?
有,赫连恒道,怎么了?
你不先去驿馆收拾收拾?宗锦从上到下地打量了赫连恒的全身,你这副模样,叫你轲州主城的百姓见了,怕是不好吧。
哪怕是尉迟岚那么不拘小节的人,在久隆时也从不会愿意让平民百姓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原因很简单,主君越是一副人上人的模样,他们越会对主君有信心,越是会心甘情愿的臣服。
而赫连恒此刻,虽不至于像乞丐,但一眼就看得出来他这绝非是得胜归来。
他盔甲上的血迹并未擦掉,在洺河附近时倒是将脸洗净了,可脸上的擦伤仍是在;男人平日里梳理整齐的头发,此刻也有些凌乱,额旁有碎发飘着,更显风尘仆仆。还有他身上以白色绷带草草处理的伤,无一不再说他才经历过一番苦战,结果还并不好。
我以为你从不在意这些。赫连恒轻声回话。
二人本是并驾齐驱,闻言宗锦便歪了歪腰,往男人身畔靠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我到底也是尉迟家的家主,我若是一副战败了的晦气样,手下那些将士如何有信心?没有信心如何真心实意地效忠于我?
是这个道理。男人颔首,但轲州的百姓不会在意我们是否战败。
哈,你以为呢
赫连恒侧目看他一眼,接着道:他们与我赫连一样,世世代代居于此地;他们无需对赫连效忠,只需要为他们自己,守护好这片土地便罢。
宗锦一愣,张嘴要反驳,却犹豫了片刻。
这话说的好似也没有任何错处。
宗锦只丢了句懒得管你,便干脆闭上了嘴。
他们驭马进城门,戍卫的兵士各个站直了腰,在赫连恒经过时毕恭毕敬地喊一声主上。而再往里走,见如此多的兵马进来,行人纷纷避让出道路,在两旁看着赫连军踏走进街市。周围的目光全落在他们身上,赫连恒却好像感觉不到似的,在马上目视前方,神情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