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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索性下去洗了个澡清凉的澡,洛辰欢不肯下去,却也被他拖得摔进池中,好不狼狈。
宗锦看着水面,一时有些愣神;等他回过神来,倒影中多了赫连恒的脸。
他蓦地扭过头: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男人不紧不慢地蹲下,也学着他的样子,喝了一捧水:见你好似在想事,想等你先想完了。
你不累啊?抓紧时间歇一歇吧,今晚还有得忙活呢。宗锦道。
你呢?
我也休息啊。
宗锦一边说,一边就在湖泊边上坐下了。就在旁边还有些大石头,他在石头边坐,男人竟跟着一起坐下。宗锦从不是讲究人,在哪儿都能支着脑袋睡过去;可赫连恒一贯讲究,见男人如此,他忍不住问:你就坐这儿休息?
嗯。男人说着,搂过他的肩,突然使力地将他摁得侧倒。
然后就倒在了男人的腿上。
宗锦仰面朝天望着他,当着你这么多精兵的面,你当真不觉得害臊?
不觉得。赫连恒腰后倚着石头,就这么低头注视着他,好好休息,莫想太多。
男人的大腿虽然不够软,但在这荒郊野岭能有东西枕着脖子,已经是享受了。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赫连恒相处多了,这种突如其来的亲昵他也已习惯。于是宗锦索性闭上眼,真打算好好睡一觉。耳边流水声潺潺,偶有风吹枝叶的沙沙响,再配上几声鸟叫像极了以前他在尉迟府的屋顶上午睡。
想到尉迟府的屋顶,就会再想起洛辰欢。
多数时候,他这种不着调的午睡,都是洛辰欢站在庭院里叫醒的。他只要睁开眼,便能看见有些书生气的好兄弟,正站在下头对他微笑。十年里,这种画面上演过无数次,便是想忘记,也很难忘的。
好像是累过了,又不那么想睡了。宗锦倏然又睁开眼道,不如你睡,我去
他话未说完,就见男人垂着头的睡颜。
宗锦忽地无声发笑,有些惬意地双手抱着胸,重新闭眼休息。
生了、生了!生了位小公子!稳婆的惊呼,把暖阁里等到睡着的尉迟崇惊醒了。
早间一直不停有军情传来,秦关处两万余尉迟军和突然进犯的赫连军打得焦灼;不萧山上的三万联军下来帮衬,眼见赫连不敌,怎知从御泉又来了一万多人,将战事搅和得一时之间难分胜负。他本就对这些行军打仗的事一窍不通,光听着战报,心中一点主意都拿不出来;且司马太芙难产了一整夜,更是让他心焦得坐立不安。
直至晌午时,尉迟崇终于是累得受不住了,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睡过去了。然而他也就睡了盏茶功夫,稳婆的高喊便来了,直接将他吓得抖了抖,从椅子上弹起来:生了吗,是生了吗?!
侍婢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跑进了暖阁中,激动道:君上生了!是位公子!
这一夜的担忧在此刻散去了大半,取而代之涌上心头的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尉迟崇连忙上手想去抱,可又不敢随意乱碰,最后只能将包着孩子的褥子掀开看了看:是儿子,真是个儿子,我
他的侍从立刻作揖:恭喜主上喜得公子!
是喜事,大喜事,大喜,尉迟崇语无伦次道,快,接生的所有人,赏!重赏!芙儿怎样了?
侍婢还未说话,里面又传来一声稳婆的惊呼:还有一个!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
产房里仍在忙活,尉迟崇伸着脖子想看看里面如何,却只能看到一重又一重的幔帐,和端出产房的血水。
见这态势,尉迟崇哪儿还敢再休息,就眼巴巴地等着。
好在生了头一个之后,后面的产程也顺利了起来,盏茶功夫不到,喜报便再来了:生了生了,是位小公主!
龙凤胎,居然是龙凤胎尉迟崇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胸口,好,太好了,这一下我就儿女双全了
稳婆等人洗净了手,侍婢们将已经虚弱昏迷的司马太芙照顾好后,幔帐终于拉开,让尉迟崇能见里头的景象。两名侍婢各自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稳婆和医者纷纷跟他道喜;尉迟崇虽满脸倦色,可仍是笑得合不拢嘴。
他看看女儿,又再看看儿子:快,让奶娘把孩子抱下去,照顾好了
房中血腥气还未散尽,尉迟崇快步走近床榻边,看了眼司马太芙惨白的脸,扭头又问医者:芙儿没有大碍吧?
夫人身体底子好,虽然产程曲折,但性命无虞,医者道,就是难产太久,此刻体力耗尽了;之后须得好好休息、好好进补,修养个一年半载,应该能将亏损补回来。
好,好,你们伺候得好,下去领赏吧。
主上也守了快一日了,现在夫人无碍,主上快去歇一歇吧。侍从在旁边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