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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言笑而不语, 似默认一般, 专注着自己的弓箭与眼前的猎物,忽然在山的另一头传来一阵异响。
林间树木晃动剧烈,随后便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叫声,声音响彻山谷。
护卫们遂握起腰间的佩刀警惕周围,赵希言下意识收起手中的弓箭, “驾!”驾马走到晋阳公主周围。
“山中有异动,这声音, 像是人遭受了袭击所发出来的。”赵希言靠近晋阳公主, 警惕着远处的异响。
安阳公主将这一举动看在眼里, “哥哥还真是心切护着姊姊。”
晋阳公主未再出声反驳安阳, 而是看着远处林间的异常,“难道又有什么野兽出没么, 不应该啊, 冬猎之前陛下下令彻查了三日,山中并无能伤人的野兽,今日狩猎的飞禽走兽都是民间驯养,早已失去了野性。”
赵希言将马背上的一把宝刀拿起挂于腰间的革带上,道:“这是打斗的声音。”
“公主。”一匹快马朝他们奔来, 马上的护卫纵身跳下,单膝拱手道:“启禀公主,齐王殿下与楚王殿下的人打起来了。”
“不好!”赵希言紧皱起眉头,牵扯着缰绳调转方向,“我说为何今日齐王要驱赶我来找阿姊,原来是另有打算。”
晋阳公主听后便也猜到了那边发生了什么,“大朝会的冬猎,为各国骑射的较量,如此重要场合,齐王岂敢动手,以陛下的心,百年之后,齐王代替储君登位,有很大的可能性,为何偏偏要在此时,齐王妃与之谋划多年,不就是为了齐王有朝一日可以继承大统吗,他这样做,即便报仇了,可也搭上了自己,陛下的身体,只需要沉下心来静待,届时不但仇恨可以得报,也不会辜负齐王妃的一片苦心。”
“阿姊了解齐王吗?”赵希言问道。
晋阳公主摇头,“他虽是长兄,却交集甚少,不过他与楚王定然不是一类人。”
赵希言长叹一口气,“齐王行事坦荡,以往齐王府多诡计,甚至算计到了我的头上,但却皆是出自齐王妃之手,若无齐王妃,齐王跟本无心于大位,之前妥协陛下,脱下丧服,恐怕只是为了今日能手刃楚王。”
说罢,赵希言扬起马鞭,朝那异动的方向奔去,纵马回头道:“我去去就来。”
一眨眼功夫,赵希言就从他们眼前消失了,内侍骑着马走上前,“世子如此着急,显然是齐王有难了。”
晋阳公主叹了一口气,“她还是她。”
“也许这样的世子,对于公主而言,才是最好的。”内侍又道,“若将来因立场不同,敌对成仇,小人相信,世子会以情为先,尤其是对公主。”
“是吗?”晋阳公主望着适才赵希言离去的方向。
“世子明知道祭坛上的鹰是人为,也知道如此会激怒陛下,引起杀心,更知道是何人所为,可终究也没有怪罪公主,凭借一己之力化解,从而也护了公主免受和亲之苦。”内侍回道。
“于皇室而言,有情,可不是件什么好事。”话音刚落,晋阳公主遂扬鞭驾马,朝赵希言追赶了上去。
“怎么都走了?”安阳瞧见二人相继离去便道了一句。
内侍骑在马上没有立马追赶,而是望着晋阳公主的背影,长吸了一口气,又无奈的叹出,“您总说别人如此,却不知自己也已经深陷,与世子又有何区别呢。”
驾!——赵希言骑着快马,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齐王与锦衣卫一同出现在折返的道上,身后还有众多被抬起的尸体与伤者,其中担架上就还有血流已经凝固的楚王,被一张白布遮盖着,有专人抬着,且是锦衣卫里的小旗,又未瞧见楚王踪迹,赵希言便猜了那具尸体,很可能是楚王的。
“哥”
赵希言将他们的路挡住,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遂上前,拱手道:“下官例行公务,还请世子爷通融让路。”
赵希言握着缰绳不肯,齐王便轻轻夹着马肚子上前,“胡指挥使,让本王与吾弟说两句话,不耽误吧?”
胡文杰于是驾着马返回,齐王骑马上前,抬手时先是在锦衣卫送来的干净衣裳上擦了擦,而后才拍向赵希言的肩膀,齐王拍得很沉重,不像从前那样轻松,“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也会劝我。”
“为什么?”赵希言盯着齐王,“兄长明明可以有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
齐王摇头,“楚王不会明白,但为兄知道,二郎一定明白的,无论是你,还是皇帝,还是任何人,都会觉得,顺势登高,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只是对于为兄而言的选择。”
“兄长心里最在意的是嫂嫂。”赵希言红着眼眶道,“可嫂嫂最期盼的呢,她定然不会希望兄长如此冲动。”
齐王再次摇头,“我并不是冲动,我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赵希言眼里充满了担忧与焦急,这一次,是出自内心,对于齐王的崇敬。
sp;“你有自己的路要走,也有自己要护的人。”齐王望着赵希言身后跟随而来的人,“不要像我一样,醒悟过来时,追悔莫及。”
晋阳公主骑马赶上,也为眼前一幕震惊,锦衣卫抬着许多尸体,皆是楚王府的侍卫,还有那担架上用白布遮盖的尸体,血将其浸染,尸体大小,可辨别出是一个成年男子。
齐王再次拍了拍赵希言,随后驾马离去,锦衣卫指挥使胡文杰便带着人马紧跟上前,略过晋阳公主时稍有停顿,行礼道:“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