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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希言撑着脑袋,“在北京的时候,我就看他不是很顺眼,他刚过来,说陛下要临幸东苑观看射柳与击球,让我随同。”
“殿下答应了?”晋阳公主问道。
赵希言点头,“我要是不答应,他肯定会一直赖在府里唠唠叨叨不肯离去,我便点了个头将他打发出去了。”
“殿下应了又不去,岂不要失信于人了?”晋阳公主笑道。
“与这种人,有什么信任可言的……”赵希言回道,“他以陛下的名义,那可是我爹,我都已经告假得到同意了,我爹极看中颜面,又怎么可能又临时更改主意呢,若真要算起来,他还假传旨意呢。”
“东苑射柳。”晋阳公主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按每年的惯例,胜者可以得到陛下的赏赐,陛下是武将出身,麾下大将众多,这一朝的武官数量远超文臣,想来为争夺这个头魁,这场比赛会变得无比的精彩。”
听着晋阳公主的意思,赵希言问道:“姐姐想去看看吗?”
“殿下不想夺这头魁吗?”晋阳公主问道。
赵希言罢了罢手,“我没有什么是需要他赏赐的了,反正我需要的,他又不会给。”
晋阳公主猜到赵希言会如此想,“可是,殿下若在场上能够表现,便能得到文武百官的青睐,这于殿下日后,也是有帮助的,毕竟迁都之后,朝中的旧臣也会一并跟着过去北京。”
“朝中的文武,如今心中都已有了定数,陛下年岁渐长,又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没有人会因为陛下而选择去得罪你。”晋阳公主又道,“在没有新的皇子降临之前,殿下要紧快拉拢人心,让观望者站队,而非是这样的中立之态。这样一来,就算有最坏的结果发生,殿下也不惧夺嫡。”
晋阳公主想得极为长远,如今朝野上下,大臣们都选择中立,一面讨好皇帝,另一面也不得罪燕王,待皇帝心情好之时,便又有人掐准时机与同僚一起联名上书请立太子,以此来向燕王靠拢,以及示好日后的新君,好在新朝能够保全自己的地位。
“贤嫔那里,无法动手的,况且有了一个贤嫔,即便除掉,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所以殿下只需要保全自己,嫡出的身份,是没有人可以动摇的,因为先皇后殿下是陛下的嫡妻,已故之人,即便淡薄了情分,也没有理由废黜,所以殿下……”
“做好我为人子为人臣该尽的职责是吧。”赵希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勿要触碰底线。”
晋阳公主点头,随后将赵希言拉起,“去更衣吧。”
——
永康元年五月,皇帝乘玉辂驾幸东苑,禁军开道,仪仗队从东华门出,玉辂后跟随的不是亲王车架而是妃嫔的凤车。
贤嫔端坐在凤车上,接受两侧臣民的跪拜,这是入宫数月以来,她第一次陪同皇帝出宫,仪仗队声势浩大,犹如永康元年那次仁孝皇后出殡。
她瞧见了仁孝皇后的灵柩,看到了送灵,因悲伤而恸哭的燕王,数万人的队伍,将京城主道挤满,与如今一样浩大,只是颜色不再是灰白两色而变得多彩。
跟随贤嫔一同入宫的贴身丫鬟,站在凤车旁也都为之惊叹,“天呐,姑娘,奴婢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
风光之时,贤嫔却命人将凤车两侧的卷帘放下,她不想被人看见,也不想被人议论,更不想有人拿她与仁孝先皇后相比。
车架至东苑,盛夏之际,茂盛的青草已能将马蹄没过,办事的官员用彩绸围起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围场,太仆寺进送数十匹马,于搭建的围场附近栓养等候牵出场。
文武高官更换常服,携家眷先行至东苑等候圣驾。
“燕王殿下到!”嘈杂的围场在一声通传后变得极为安静。
如宫中御宴一般,即便赵希言没有到,但仍然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替她留了一席。
北侧架起的棚子内,也留了燕王的帷幕,本朝没有外戚,连近亲的宗室都没有几个,故而皇帝左右两侧无人。
燕王与汉王皆被安排在了文臣的列首。这样一来,亲王离皇帝身侧贤嫔的位置,便就远了许多。
“殿下千秋!”
赵希言进入围场,身侧还带着两个人,文武旧臣无人不识,也都明白二人的关系,没有点破之前,谁也不敢妄加议论。
就在赵希言刚到不久,禁军便出现在东苑,这也预示着皇帝的队伍已经抵达,为防刺客,锦衣卫先行入内守在台前,围场外则有禁军看守。
“圣驾至!”
皇帝携贤嫔进入围场,燥热的夏风吹拂着插在场地上的彩旗,皇帝见到赵希言眼里并没有意外,早在进入东苑前,便有锦衣卫向他禀报了燕王的动向。
只是身后的贤嫔,稍稍惊讶了一番,因射柳需骑马,赵希言便换了一身较为方便的装扮,曳撒穿在身上显得很是精神,看架势,当是要与文武官员们一争高下。
“陛下圣躬万福,贤嫔娘娘千秋。”
大臣们礼毕后,赵希言起身走到御前,撩起下摆跪伏道:“臣赵希言,恭祝陛下,贤嫔娘娘,端午安康。”
贤嫔没有说话,皇帝抬了抬手,“今日是你们年轻的场,既然来了,就别让朕失望。”
“是。”
“晋阳参见陛下,贤嫔娘娘。”
陪在赵希言身侧的是晋阳公主,皇帝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坐在旁侧的贤嫔,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晋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