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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晏在铜镜前晃了晃,要是他以后要嫁个妻主,有这样一件嫁衣,他定会心满意足的。
他没出去,望隐开了门,说刚好合适,不必再改了,清晓才离开。
二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祁晏心慌了一夜,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吃过早饭后,前面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是那些迎亲的郎君们到了,本该到屋子里来为您梳妆的,但陛下临时改了主意,要他们在前庭候着。
陛下为什么改了主意?祁晏不安地扯了扯袖子,其实他心里都知道,要真的是人都挤到这水无声里来,他迎上那些人打量的眼神,只怕是心里一个劲儿地翻涌,会觉得羞辱至极。
陛下是天子,她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揣测的。
望隐虽然心里只有祁晏,但今日事大,祁太安又另外从宫里找了两个镇得住场面的老翁过来,顾昭然本来想再添两个,他身边不乏这样的人,祁太安没与他虚与委蛇,直接就没要。
毕竟是她与祁晏的大好日子,人都是千挑细选的,她不想要混进些什么心怀鬼胎的人,无端坏了她的好心情。
迎亲的郎君先去,迎亲的喜轿也已经停在了蜀王府前,祁太安是后到的,身边跟着清晓,和八个侍卫,清晓手上捧着个大盒子,沉甸甸的。
守卫早就将由皇宫到蜀王府之间的路隔了出来,两旁都挤着不少百姓,毕竟皇帝出宫门去迎亲那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大家都想沾一沾天子的喜气。
蜀王府内到处张灯结彩,除了祁晏大家都在笑,前庭偶有说笑声传过来,也全是在感叹祁太安的用心,没一个人胡说八道,情真意切。
祁晏刚出水无声的门,就看见了在外面等着的祁太安,祁晏没想到祁太安会亲自来接他,古来今往,这样的事情都少。
这让祁晏越发无法自容,祁太安着婚服,头上的金簪与祁晏头上的玉冠是一对的,她灿烂得好像永不落幕的红日,那般耀眼,那般夺人心弦。
不像他,只是夕阳。
祁太安过来拉祁晏的手,带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等到专使宣读完旨意之后,祁太安先扶祁晏进轿子里,紧接着她也上去了,这个轿子四面用珠帘围着,天子与皇夫携手同坐,叫人一目了然,祁太安下令出发,浩浩荡荡的人往皇宫行进。
清晓将那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盒的金瓜子,小,但只是讨个吉利,清晓一把一把地往外扔,苏玉也凑过来抓了一把,旁的人都不敢动,只有苏玉敢从清晓的盒子里拿东西。
清晓功夫好,就是再远的地方她也能掷出去,一边扔一边说:陛下皇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自然有百姓愿意乐呵乐呵接她的话:陛下皇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陛下皇夫,举案齐眉,天长地久。
陛下皇夫,举案齐眉,天长地久。
到后面,已经用不着清晓去说了,各色的吉祥话都出来了,一路未曾断绝。
行到中段的时候,有人在楼上往下撒花,漫天的花瓣飞舞而下,祁晏忍不住伸手去接,祁太安将一捧花瓣放到祁晏掌心。
所有人都在笑都在闹,望隐走在轿子旁边,也跟着在笑,他笑起来未脱稚气,纯真无邪,苏玉将刚刚抓到的一把金瓜子都给了他。
将该行的礼都行完之后,祁太安和祁晏到长乐宫的时候,已经入夜。
相思殿中新添了四盏六角宫灯,祁太安唤人进来将宫灯点燃。
我请春溪月画了四时风貌,皇叔,你看看,喜不喜欢。
那宫灯上的画经由烛光照亮之后栩栩如生,祁晏最喜欢春溪月的画,蜀王府里也收了几幅,只是春溪月早已在两年之前隐居,不问世事,也不为人作画了。
祁太安竟然能让春溪月来画这六角宫灯,六个面,一共四盏,也就是二十四幅画,细看这二十四幅画居然还是连着的,虽然小巧,但也需要多费些心思。
要说不心动,那定然是假的。
祁晏心中发紧,一时无法问明白自己的心到底是在想什么,他明明就是不愿意嫁给祁太安的,可祁太安对他太好了,这世上也就这么一个而已。
他竟然情不自禁地陷进去了。
祁晏不自在地移过眼神,喜欢,陛下有心了。
还不止呢,皇叔。祁太安兴高采烈地拉着祁晏的手到外殿的窗前去,等到了那里,她才想起来,那些东西是要白天才能看见的。
皇叔明早再起来看吧。
祁晏只好跟着点头。
梳洗完快要休息的时候,祁晏居然难得地问:我们今日,要同床共枕吗?
祁太安伸手去取祁晏头上的冠,闻言一歪头,皇叔,我们是夫妻,哪有不同床共枕的道理。
祁晏一僵,祁太安顺势将祁晏推倒在床上,祁晏死死拉住里衣不放手,祁太安笑起来,不打算逗他了,只是今日我早就累了,只想与皇叔同床共枕,要是皇叔想做点别的什么
我不想。祁晏裹紧被子缩到最里面去了。
祁太安笑得愈加放肆,她拍了拍她身下的床,皇叔,才成亲第一天,你就不给我被子,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