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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晏低下头去同苏玉说:我近身伺候,不需要这么多人。
再把苏玉和望隐加上,在他身边的就有七个人了,只不过是些端茶递水,熨烫衣服的活儿,也用不着这么多人。
那就奴婢和望隐,再加个苏玉的目光在底下人的身上来回逡巡,这都是她手底下出来的人,自然是个个优秀的,苏玉随便一指,指到了阮言,阮言,皇夫意下如何?
祁晏顺着苏玉的手指看过去,好似是个温和随性的青年,祁晏应道:好。
苏玉是直接受祁太安吩咐的人,望隐当然是要跟在他身边的,如今加了个阮言倒是刚好。
奴婢会吩咐下去的。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祁晏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他虽是名正言顺,可心里一直有顾忌,这未央宫不该是他的,该是别人的,也许是世家哪个公子,最最与祁太安登对的。
他也不该嫁给祁太安,祁太安合该有其他的意中人的。
望隐为祁晏捧了茶水过来,他倒是一直很开心,除了方才跟着去安平宫,其他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就像现在。
祁晏让望隐过来同他一起坐下,望隐乖乖地坐在另一侧,祁晏捏了一把望隐的脸,你很开心?
王爷嫁给这么喜欢你的人,我当然开心啦。望隐乐呵乐呵地道。
你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祁晏有些犹疑地问。
好多好多地方。望隐手舞足蹈,可祁晏的神色却暗淡下去,望隐凑过去看他:可是王爷,你不开心吗?
寻常,祁晏在望隐面前提及最多的就是祁太安了,王爷一定很喜欢很喜欢陛下吧。
望隐,你不会明白的。祁晏摇了摇头,并没有说出口。
望隐不会明白,他与祁太安终究是背德的关系,他被锁在这份关系上,动弹不得,他不是不开心,可他一旦窃喜,想祁太安竟这样将他放在心上,他曾几何时,说过要住在画中,祁太安就送他这样一幅画。
可窃喜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自我厌弃,他怎么能在这份感情里得到任何的欢喜,这份感情本就是不被世人承认的。
望隐有些生气地跳了下去,我明白的,我脑子笨,但我不傻。陛下是好人,跟顾昭然不一样,所以我就在陛下面前笑,不在顾昭然面前笑。
祁晏捂住望隐的嘴,不能叫顾昭然。
祁晏现下才明白,望隐为什么到了安平宫就不笑了,神色比他还要严肃几分。
那叫什么?望隐眨巴眨巴眼睛。
也不能全怪望隐,毕竟从前祁晏在府中,在望隐面前,都是一口一个顾昭然,他在望隐身边素来肆无忌惮,叛逆得根本不像他,什么话都往说,望隐自然是知道他的喜恶的。
比如祁太安,比如顾昭然。看来他得好好告诉望隐,否则望隐一旦在这宫中说错了话,可就比不得从前在蜀王府里了。
叫太夫,他如今是太夫了。
不管叫什么,都不是好人。望隐撇撇嘴。
祁晏认真地叮嘱望隐:望隐,现下是在宫里,不能说顾昭然的坏话了,任何人的坏话都不能说。
望隐却不理解,难道坏人不可以骂吗?
苏玉前几天还教他,坏人可以直接打的。
其实顾昭然未必是坏人,只是我讨厌他而已。
祁晏很讨厌很讨厌顾昭然,即使他们是明面上的兄弟,在祁晏眼里,他们顾家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可他们顾家也只是对不起他这么一个人罢了。
那王爷讨厌的,都是坏人。望隐的逻辑太过简单,祁晏喜欢的他就喜欢,祁晏讨厌的他就讨厌。
总而言之,祁晏认真地看着望隐,不能说顾昭然的坏话,也不能直接叫顾昭然。
我明白的。
望隐从兜里摸出来一把金瓜子,堆在桌子上,祁晏知道这是昨天祁太安让清晓拿出去洒的。
你也接到了一把?祁晏捻起一颗,即使是如此小的东西,也能做得很精致,果然是皇家的东西。
是苏玉给我的。望隐伸出手将一堆金瓜子分成了两堆,祁晏一堆,他一堆。
望隐心性纯良,在他的世界里,祁晏是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他总是愿意将自己得到的东西分给祁晏,金瓜子也不例外。
祁晏将自己那堆金瓜子收起来,顺便逗弄起望隐,那你觉得苏玉是好人还是坏人?
她是好人,望隐犹犹豫豫地又补了句,要是不说我笨就好了。
祁晏笑开了,却在看见祁太安的那一刻止住了笑,还没到用午饭的时候,祁太安提早过来了。
在笑什么?还没到相思殿中,就听得一阵又一阵的笑声,祁太安也上扬了嘴角,她直接坐到祁晏身边,伸出手环住祁晏的腰。
她总是这样,只要祁晏在她跟前,她总是要将祁晏牢牢锁在怀里的,好不容易得回来的人,跑了怎么办。
说起来她是天子,但天子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喜欢的人的心。
祁晏照例伸手去拉祁太安的手,力量悬殊,他每每都要作罢,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