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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倒还好,显出来比方才更深的木色,祁晏接过祁太安手中的荷叶舞了起来,让祁太安去划船。
他们一个在船头打落雨水,一个在船尾划船,渐渐离开荷塘,被雨水滋润过后的荷塘看起来比方才更绿了,是快要滴下来的绿,就连远处的青山也是如此,天越发地蓝了。
皇叔。祁太安轻轻唤了一声,祁晏回头,两人身处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有所爱之人的眉眼温润。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祁太安和祁晏在心里想,两个人都悄悄去看对方,目光冷不防地撞到一起。
只微微相撞一瞬,就各自挪开了,祁太安抿着唇在笑,宫里也有荷塘,没有这里大,她回去就叫宫人收拾出来,好好呵护,她要带着皇叔去划个十几回船。
快到岸边的时候,清晓和苏玉带了好几个人在岸边等着,等祁太安和祁晏一上岸,两人就各自抖开手里的披风,套到了祁太安和祁晏的身上。
等到祁晏回了自己的营帐,苏玉又端来一碗姜汤,还冒着热气,祁太安最先挡着他,祁晏没淋多少雨。
一口气将姜汤喝下去,祁晏顿时觉得身上暖和起来,他随口问了一句:给陛下送了吗?
无意却是有心。
自然是有。苏玉掀帘出去了,换了望隐进来。
祁太安那边,也送了姜汤来,是清晓吩咐厨房备下的,这么多年她早就明白了有备无患,就算是一碗小小的姜汤。
给皇叔送去了吗?祁太安盯着那个碗,突然笑起来,笑完之后问清晓。
两碗,一碗给陛下,一碗给皇夫。
厨房里又不差这一点姜汤。
对了,你把昨天皇叔赢的古画和曲谱送过去,还要算上这一幅。祁太安将另外一幅古画递给清晓,都是祁太安收着的,这一次带出来也是想要送给祁晏。
另外就是,等回了宫后,把库房里收着的古曲谱找出来,还有那根白玉箫,都找出来,你亲自送到秦府去,交到秦时手里。
陛下,你就是回宫了再交代属下,那白玉箫和曲谱也不会跑的。清晓打趣一句。
祁太安那是怕她回头再给忘了,说到秦时,她又问:秦时呢?
来了。秦时将帘子掀开,跨步走了进来,俯身到祁太安的案桌前,陛下你方才说的话我可全都听见了,白玉箫,曲谱,都是我的了。
祁太安挥了挥手,让清晓先下去,她看着秦时,君子一言。
秦时马上接了下一句:驷马难追。
说完她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说起来,陛下你这朝中,可真是赏心悦目。
这一次出来的多是朝官和她们的家眷,既是朝官样貌就不会差,不过祁太安的朝中多为女子,看秦时这个反应,她问道:你喜欢上哪家的公子了?
知我者,陛下也。秦时优哉游哉地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有几分张扬的意气。
居然真的被祁太安给猜中了,谁?
你的新任礼部尚书。
新任礼部尚书那个寒门出身并非世家子弟的,荀尘。
没想到是他,祁太安皱了皱眉,你要他做什么?
秦时倒还没想那么远,那日她与祁太安赛完马之后,遇见了荀尘,也不算是遇见,荀尘避她如洪水猛兽,她追过去,只迎回来一堆骂人的句子。
从前荀尘也这样,浑身上下都是刺,只为了将自己那颗柔软的心保护好,但他在秦时面前永远都是撒娇,耍小性子,要秦时哄她,秦时很少见荀尘这样牙尖嘴利的样子。
我没想好。秦时据实以告,她就是想要把那个张牙舞爪的荀尘留在身边而已,可出乎意料的是,祁太安却一口回绝了她
他办事可靠,是个良才,如若你还没有想好,就不要来向我求什么。
祁太安想,若是秦时真的有意,也起码是要荀尘入府做个正君,以荀尘如今的官职和能力,做个正君,本就无可厚非。
秦时点点头,也没什么可惜的,她如今看荀尘,只是觉得有趣而已,这天底下,有的是各色男人等着她去挑,可是每每看见荀尘,她总是心痒难耐,想看他没有刺的样子。
秦时掏出来一封信递到祁太安面前,是我母亲的回信。
祁太安将信拆开,其实秦之宜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信只是求彼此一个心安。
祁太安想要收拾世家,但光靠她是不够的,朝中黎问是个老狐狸,要是祁太安和世家斗起来,她肯定是那个坐山观虎斗要收渔翁之利的人。
黎问已经不能指望,那就只剩下这些世家里面的人了。
谢家她已经彻底得罪,沈家也是一样,都不用再提,那就只剩下工部的云家,兵部的秦家,吏部的程家,刑部的严家。
秦时与她一向走的近,在那些世家眼里,秦家是最早支持祁太安的人,秦时虽然和秦之宜吵的很厉害,可秦时结交什么人,她还是知道的。
放心让秦时跟祁太安结交,就说明了秦之宜本就是偏向祁太安的。
至于剩下的那三家,祁太安都在争取,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祁太安是天子,开出的条件自然会很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