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克拉克终于开口道，“你先回去吧，玛莎。”
    “什么……”玛莎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逐渐的，她的眼中是难以言明的痛苦，“克拉克，你究竟都做了一些什么？”
    守卫在此时出现，较为克制地将准备玛莎从这里带走，而与此同时，克拉克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逃避来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质问。
    布莱安娜怔愣，直到玛莎瘦弱的背影消失，刚刚的震惊怀疑、手足无措终于全部消失，她立刻冷静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有些恶心，不是生理意义上的恶心，而是对克拉克感到恶心。
    他原来还打算以杀死他们的孩子作为折磨自己的手段吗？
    布莱安娜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觉得你还是太高看我了，杀死它对我来说说不定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我可以解释。”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布莱，我可以……”
    “你解释就解释，毕竟这是你的地盘，但是，别叫我这个名字。”布莱安娜冷漠地打断了他的话。
    克拉克的脸上露出了像是被狠狠击碎一般的神情，他的呼吸略带颤抖，“我以为你想要杀死它。”
    布莱安娜看着他，手不经意间拂上自己的腹部，嘲讽道，“这个借口还挺拙劣的。”
    只是话音刚落，布莱安娜不知怎么地却突然失去了平衡，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克拉克的身体几乎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她看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他的脸，额头上一缕卷发垂落下来，又显得有那么一些滑稽。
    “布莱安娜，布莱……我们能不能结束互相之间的折磨？”
    克拉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说出这句话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十分艰难的事情。
    “我们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它可能长得像你一样……”克拉克哽咽着停顿了，“还有、还有我撒谎了，布莱。你点亮了我的世界却又让它轰然崩塌，但我还是爱着你。”
    他的指腹划过布莱安娜的湿润的眼角，“我爱你，无论你爱不爱我。我们可以有一个平凡的生活，或者你想要不平凡的也行。”
    “……”
    布莱安娜几乎要被他沉重的视线灼伤，她像是落荒而逃般得移开视线，心中在闪过快意的同时又觉得好像更加难受了。
    尤其是看着克拉克几乎是恳求一般的神情，布莱安娜甚至下意识地想要说好。
    她也不想再这么痛苦下去，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从来没有人教过自己该如何低头。
    或许克拉克给了她一个机会。
    但是，但是……
    在一切都变得那么复杂之后，她真的要答应吗？
    克拉克说他依旧爱她，而且他们之间有了一个孩子。
    前者听上去还不错，毕竟她也已经受够了这一切，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窟窿似乎被填满了一大半。
    但后者……布莱安娜却开始害怕这个孩子给她带来的灾难。
    因为她同时也想要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统治者，那或许是她窟窿的另一半，而不是仅仅只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一个普通人！
    布莱安娜一直以来的雄心壮志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因此湮灭吗？
    她突然冷静了下来，孩子在她眼里又一下子成了一个怪兽，沉重而可怖。
    “我……”她的嗓子沙哑极了，“我得想想。”
    但即便如此，克拉克脸上却依旧充满了希冀的神采，她不知有多久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了。
    “好。”克拉克轻轻地捋过她散落的头发，他深深地凝视着苍白虚弱的布莱安娜，就好似她依旧美丽的不可方物。
    布莱安娜转过头，感受到那颗酿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滑落，消失在床褥之中，突然感到莫名的愧疚。
    至少，她觉得自己贪婪得不值得克拉克的爱。
    因为布莱安娜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
    [特拉斯科工业]
    “一年。”
    “什么？”
    布鲁斯疑惑地皱起眉头，看着面前的研究人员问道。
    男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庆幸地说道，“如果这真的是超人的血液的话，那么他活不过一年。”
    布鲁斯一窒，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和迟疑。
    但很快，他的视线变得坚定，“我知道了。”
    第81章
    “为什么,布鲁斯？”戴安娜质疑地看着他，“既然克拉克的生命只剩下—年，我们可以等,而不是在此期间制造更大的伤亡。”
    “……”布鲁斯沉默了—会儿,“那么,你觉得,克拉克又为什么会想要统治世界呢？”
    戴安娜垂下眼眸,“因为布莱安娜·拜尔斯。”
    “克拉克不可能对自己的身体—无所知。”布鲁斯叹了—口气,“很难说他会不会选择将世界交给她，那一切可能会变得更糟糕，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在此之前阻止他。”
    戴安娜张了张嘴，然后皱起眉头，神情复杂地叹息,“你说得对。”
    她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因为她知道他其实也并不好受，但她的安慰也仅限于此，便转过头准备离开。
    “戴安娜。”突然，布鲁斯叫住了她,“你会为了你爱的人这么做吗？”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却没有回过头，“……这确实是一个很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