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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帕子是侍君仙逝之前派人来送给老臣的……这昏君酒后荒淫无度,闯入了侍君的房内……臣请七公主寻求时机能够脱身于大凰的皇城,只要七公主进入了瑞珏的领域,剩下的一切就一并交予老臣……”
李明一沉痛地说道,利用七公主丧父的悲痛也好,对圣上的仇恨也好,七公主虽出身于侍君,但自幼文武双全,她瑞珏现在需要的是一位明君,她再也不愿意看到瑞珏虎狼当道,生灵涂炭!
苏彻听到父亲是如何惨死的之后,李明一能看到眼前七公主的瞳孔突然都空洞了。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清冷的笑声癫狂而悲决。
苏彻仰天笑着,她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父亲能够好好活下,这些年她慕容彻受得所有的委屈,到头来就像一场笑话。
隐忍是什么。希望又是什么。这些年来,她慕容彻一直虔诚祈求。
可老天又何曾善待过她慕容彻。
苏彻笑了许久,直到沙哑清冷的声音又响起。
“你要谋反?”李明一的下巴突然被苏彻的匕首尖端挑起,眼前七公主眸子里的阴暗戏谑让李明一心惊。
“臣是为了苍生。”李相一世耿直良臣不太能受得起谋反的罪名,老者眸间浑浊。
“臣今天之所以是亲身前来,就是为了表明臣对瑞珏的忠心。”
“本公主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公主自有对策。”气氛凝结了数刻,苏彻翻身上马,低哑的声音大声的喝道,马鞭一扬,凌厉之气顿起,衣袍翻鼓,黑发飞扬,虽无任何金饰修饰,却比瑞珏任何公主都更有帝王之气。李明一在山洞的角落看着年轻的七公主的背影,恍然大受震撼,她已是两朝老臣,回想着一生所见,垂下眼帘的李明一知道史书诚不我欺。
也许帝王就是血污土壤里开出的最锋利最嗜血的花朵。
苏韵在林木间的空地上趴在马背上无聊地看着枝头和蓝天之上的飞鸟,时不时看向苏彻离开的方向。
不知道彻姐姐怎么会这样慢,还不回来,不过嘛,今天已经猎了好多了,少女满意地笑道,有了彻姐姐给她开的小灶,她的技术也进步了许多,草地中央堆积的猎物有一小半都是苏韵猎的,反正一定不会被其他参猎的皇室王族笑话就是了。
突然耳边传来干枯草木被踩碎的声响,苏韵抬起水盈盈的双眸去看,正见一袭白衣乘于马上,向她遥遥而来。
苏彻眼底里的阴鸷散不开,披散下来的头发飞扬,在看到少女的身影之后,那纯黑的阴鸷之中,才有亮色冲入,冲散成一片狠厉与温柔的模糊复杂神色。
苏彻盯着少女久久不做声,趴在马背上的少女身后,就能看到位于山顶处的大凰御帐,少女来自于那御帐,却是如此不同,和这山林一样,天真而纯粹,人世何其污浊,只有她,只有她才是世间最干净的。
少女惊喜的纯净笑容让深沉的爱意涌起,最终化为苏彻脸上的一抹淡笑。
“韵儿……我们……走。”
两匹马载着猎物满载而归,苏韵看着驾马奔在前面的苏彻,总觉得有什么不同难以琢磨之处,但是又说不出来,只好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
回到山顶的御帐之处,苏韵转头看了一圈,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回来了,连各军的将领们也于御台之下立成一排,好不肃穆。
进行过上半场的清点,长乐公主的猎品数量和质量皆是列于前位,回到公主休息营帐之时,苏韵脸上都挂着兴奋的笑意,两匹马带领着身后虎令之三的将士卸下沉甸甸的猎物,苏韵刚想掀开帘帐进去,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御辇。
凰皇显然是对长乐上半场的表现十分满意的,此番前来更是为了向大臣们显示她对长乐的关爱之情,还有就是……凰皇的视线落在站在长乐旁边的那个白衣身影之上,眼中藏得都是欲杀之而后快的杀意。
几日之前,大公主苏摄回边关之前竟特意上书举荐了这小质子,她观察几日,发现她送给长乐的虎令之三倒像是送给了她苏彻一样对她服帖听话,送去福康宫中的小侍们听闻韵儿也一个都未曾宠幸,竟是都放起来了。
争宠,涉兵,凰皇的目光冰冷,本来她以为这小质子只会是个简单的玩物,但现在很显然韵儿竟成了她向上爬的跳板,如此这般,这小质子的性命当是再也不用留了。
只是……凰皇坐于高位喝了口茶,倒不至于为了这卑贱之人伤了她们母女之间的和气。
“韵儿,母皇最近听你大皇姐说,你身边这小侍读竟是很有才能,不知可否借给母皇两日呢?”
凰皇将茶杯放回桌子,好似真的是在询问一般。
“边关现在吃紧了,朕知晓你二人之间的心意,朕想给她一个正式的官职,以后就再也不是仆了,但需要一个理由,东边战事不紧,让她去露个脸,回来母皇为她加封可好?”
苏韵听罢有些犹豫,虽然听起来动心,苏韵对情绪敏感,她能感知到彻姐姐每次跪拜后的沉默,倘若今后能被母皇赐予地位那当然是极好的。可是……既然是去战场了……战场那种地方,保不齐就会有什么伤亡……
“臣愿领命!”苏彻听罢却是上前两步,白衣在地面上铺散开来,垂头跪拜着大声请缨道,苍白的侧脸勾出一丝未被他人发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