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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的手掌慢慢抬起,随后便再无动作,宁星阮知道虞先生大概也已经震惊到无法思考,两人就这个维持着怪异的姿势,许久无言。
是我的错。沙哑的声音饱含歉意,虞先生终于动了,他轻轻侧过身,小心翼翼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是左臂仍在宁星阮颈下,再怎么往后,两人之间仍然密不可分。
他似乎有些无措,失去了平日里的清冷自持,又把话重复了一边:是我的错。
宁星阮慢慢抬头,僵着脖子也往后移,两人这才彻底分开。
他紧闭着眼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才试图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嘴角硬扯出有些尴尬的笑来:这没什么啊,很正常,都是朋友、我们、不用跟我客气。
不知所谓的话一咕噜说出去,宁星阮懊恼得再次咬牙,藏在被窝里的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他在说什么啊!
不过虞先生一定会懂他的意思,大家忘了这件事,以后还是朋友!
是我心中有愧。虞先生并没有朝他设想的方向说,而是语气愧疚的淡淡叹息道。
宁星阮惊诧之下,直直抬头朝他看去,目光撞进了他眼眸中。那双眼中满含着宁星阮不敢理解的情绪,深深撞进了他心里。
气氛有些异样。
宁星阮靠着枕头,心脏好像有点不正常,莫名的情绪弥漫心口,他觉得自己可能快要控制不住嘴角了。
不愿承认的心思让他轻声咳了两下,才掩饰住不正常的表情,他故作轻松道:都是小事,虞先生不必放在心上。
你真的不介意吗?昨天晚上,是我太过分了。虞先生面带忧色地看着他。
昨天晚上?
宁星阮有些卡壳,他皱着眉头,断断续续的记忆慢慢在脑海里浮现。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
即使是只模糊想起一部分,宁星阮也瞬间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他只记得,半睡半醒间虞先生走到身边,伸手捏了他的耳垂,然后把他从书房抱到了床上?
后面的记忆更加模糊,他似乎已经要睡着了,只隐约觉得身上衣服被拉开,有什么凉凉的东西在身上移动,后来有人轻声哄他,他就再也记不得了。
他呆呆的看着神情歉疚眼含忧郁的虞先生,不知道这时候该作何反应。
虞先生手捂着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自嘲,又带着些落寞,他慢慢起身,脸稍稍朝床外的方向撇着,语气沉郁道:我并非是故意只是特殊状况,不能自控。但已经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你如果生气,我愿意以任何方式赔罪。
他说完动作迅速地起身,披好衣服下了床,走到门口时停下,只是并未转过身来。
我让刘叔准备干净衣服,你起来回房洗漱吧。
看着门关上,将虞先生的背影关在门外,宁星阮心中冒出酸酸涩涩的揪痛。他只是有些怔愣,来不及回神说话而已,并没有那个意思。
而且,虞先生说是不能自控的特殊状况,他心中已经明白了五六分。昨晚虽然半梦半醒,但记忆里虞先生的表现与平时大相径庭,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
像喝醉了一样的状态,大概就是虞先生不舒服时绝对不愿见人的原因吧。
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
为什么家境殷实还要选择这不见人迹的山上修养,不习惯见外人,为什么明明待人温柔却偏偏总是一副冷清的模样。
宁星阮知道有可能是自己脑补过度,但想到哪怕只有一点这样的可能,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看着空了一半的床,他心理空落落的疼着。
出门不见虞先生,他迟疑了一下,走到书房门口探头朝里面看了看,人也不在,才失落地离开了正厅。
回到厢房,刘叔已经捧着他换洗下来的那套起居服送了过来。
宁星阮满脑子都是虞先生离开时落寞的背影,匆匆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才主动找到刘叔,询问虞先生在哪。
刘叔诧异道:不是在饭厅呢,我昨天就说啦,虞先生休息一下就好了。
宁星阮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来到饭厅,看见饭桌旁的身影,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和往常一样,坐在了虞先生身边。
静默无言。
虞先生仍然只专注于面前的汤,似乎是避嫌,这次他没有再为宁星阮夹菜,尴尬的气氛蔓延着。
宁星阮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子忽然有些酸涩,他低着头小声道:我想喝汤。
身侧的人似乎愣了一下,许久才应道:好。
然后伸手盛了一碗汤送到他面前。
宁星阮视线沿托着汤碗的手移到他脸上,只见他原本悒郁的表情放缓,眼中微微带着些许笑意。
于是他接过汤碗,也和往常一样,笑着道了谢。
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两人默契地不再提昨天晚上的意外。
只是宁星阮仍然察觉到了两人相处时些许变化,就像是决堤的缺口糊了一张纸,总有水漏出来。
下午时分,虞先生拉着他出了门。
宅子后面有一条小路,沿着小路往树林深里走,不大会儿就看到一片不太平整的草地,竟还有一条细细的水流从侧边的崖壁上缓缓往下流淌,草地与崖壁之间是个很深的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