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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远帝没有带侍卫,他身边只有一个杨公公。平远帝笑吟吟:免礼,就知道你们小两口会避开那群人。
颜惜宁有些窘迫,没想到他随意调侃了一句,会被平远帝听个正着。好在平远帝并没有追究,他解释道:年轻时倒是能一个不落记下朝臣的名字,只是现在年纪大了,记性不行了。不过也没必要全部都记住,朕需要的是做事的人,做得好朕才会记下他们。
颜惜宁尴尬的笑了,只听平远帝道:今天宴会,你们两做得好。楚辽总算没丢面子。
姬松沉声道:这是儿臣夫夫分内之事。
平远帝笑了,他拍拍姬松的肩膀:走,陪为父走走。
平远帝行走的速度不快,他同姬松一样,身上缠绕着淡淡的酒味。许是喝了酒,今天的平远帝话格外多,也比平日多了几分亲切。
平远帝先是问了姬松在工部适不适应,随后又问了颜惜宁在王府习不习惯。此时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关心孩子的普通父亲。然而天家父子,终究不似普通人家的父子那么随意,颜惜宁觉得姬松面对平远帝的时候恭敬多于亲近。
回廊终有尽头,眼看太医院的灯火在眼前闪烁,平远帝扭头对姬松道:本想再同你们走一段路,今日不成了。日后有时间,朕去你府上转转。
姬松思考片刻之后问道:父皇可是来看受伤的官员?
平远帝叹了一声:辽夏人出手伤人,好在没发生命案。那三名被伤了的武将都是好样的,他们为了楚辽受伤,朕应当前去探望。
顿了顿之后平远帝道:其实朕知道,辽夏狼子野心不能留。但是情势所迫,朕不得不低头啊。
姬松本想跟着平远帝一起去太医院,结果平远帝对着他挥挥手:回去吧,仁和和正则都在那里,你们两就别沾血腥了。朕给你们放五日假,你们好好休息。
说着平远帝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向着太医院走去,姬松久久凝视着他的背影:父皇真的老了啊。
记忆中挺拔的父皇,如今背也弯了。
115.夜市
等姬松两人晃悠到东华门时,严柯已经驾着马车等在东华门外了。颜惜宁诧异道:严侍卫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走东华门?
严柯兴奋不已:外面都传遍了,说主子和王妃打败了辽夏使臣,我们王府的马车都被别家的车夫围住了,他们说要见见你们两位。我一想,主子和王妃爱清净,一定不想被这些人纠缠。
颜惜宁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厉害了,通过这点你就能猜到我们从东华门走。不愧是姬松的心腹,姬松的心思被严柯猜得明明白白。
此时姬松缓声道:是我让太监给严柯传话让他来东华门等着的。
颜惜宁:
严柯半点没有被戳穿的尴尬,他开心道:没想到王妃精通术算,您也太谦虚了,平日里都没听您说起过。难怪您平时对唐管事那么放心,原来您瞄一眼就能知道账本的问题。您太厉害了!
颜惜宁唇角抽抽:你放过我吧。能扫一眼就看出账本问题的那不是人,那是电脑。
刚上马车,两人飞快的脱了他们的朝服。姬松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让清凉的风吹进车中带走燥热。马车哒哒向着王府的方向前进,此时正对着东华门的长街上并没有什么人,颜惜宁大大咧咧侧躺在了榻上。
他面向姬松,头枕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右手随意搭在身侧。当他想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时,他感觉到右手被姬松握住了。
颜惜宁心头升起一种奇异的情绪,这是姬松今天晚上第三次握住自己的手。前两次他能理解,辽夏使团挑衅,姬松要强忍心头的怒火,他需要有人安抚他的情绪。
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姬松指腹在他手背上滑动的触感被放大。颜惜宁感觉自己后背麻酥酥,头皮也一阵阵发麻。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听姬松道:别动。
颜惜宁刚睁开双眼,就听耳边传来了咔哒一声声响。就着窗外的微光,他看到姬松将他右手胳膊上的袖箭给解了下来。
姬松将袖箭放在了他轮椅下的暗格中,随后他揉了揉颜惜宁的胳膊:本该回到闻樟苑再解开袖箭,但是看你出了太多汗,我就帮你解下来了。现在感觉舒服一些了吗?
袖箭虽然精巧,但是一套袖箭系在胳膊上,分量也不轻。为了让袖箭发射时更加稳和准,袖箭套绑得紧,勒得人不舒服。经过一场宴会,颜惜宁的袖箭套上都能拧出水来了,捆绑袖箭的地方木木的。
原来姬松是为了帮他取下袖箭,颜惜宁心中的异样化成了感激:谢谢你啊松松,我舒服多了。
车窗外投入璀璨的灯火,姬松的双眼被灯火点亮:你我是夫夫,不用谢。
颜惜宁本想提醒姬松,可是看到姬松的笑容,他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提醒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马车外传来了严柯的声音:主子,王妃,长乐街今天有夜市,我们要不要绕道?
闻言颜惜宁向着车窗外看去,只见马车拐了个弯,此时正行走在一座长桥上。桥尽头的长街上灯火璀璨,临湖的道路两侧摆满了小摊子。人群比肩接踵,谈笑声远远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