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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靖文血气也上来了,他抹掉脸上的血,咬牙道:来!给老子来!
同一时间,左胜、姜明允和林少游全部往他身边贴过来,他们四个人当先出击,迎着那猛安挥砍上去,两边的士兵见状,在他们身后和两侧硬生生将燎军顶开,跟着他们往前冲。
乱战之下,他们四个人挥动已经卷口的刀剑,带起四处纷飞的肢体残骸,双方交碰的刹那,白靖文感觉一股杀戾之气涌上了他的心头,当左胜、姜明允和林少游带人将那猛安的两个谋克和数十亲兵冲开,白靖文找准时机,于慌乱之中一剑刺入了那个猛安的心脏。
左胜见状,顾不上大喜,而是警惕猎物逃跑,他扑将过来,直接割下了那猛安的头颅。
白靖文:
左胜抓着那头颅,带着白靖文的手一并举起,喊道: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姜明允和林少游会意过来,即刻大喊道: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其他宁军纷纷跟着他们大喊,这是最快最直接瓦解敌军士气的办法,果然,燎军本就占了下风,如今主帅被斩首,军心当即摇动,许多燎军士兵看着那猛安的头颅,意识到再打下去,那就是自己的下场,宁军也能比他们更残忍。
于此同时,沈玄那边也对哥舒夜动手了。
可惜哥舒夜比那个猛安精明太多了,他发现士气不对,燎军被凿成两部分之时已经提前看到了他们的败相,对他来说这的确意外,也是不能接受,但正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一时的输赢根本不算什么,他这一生经历过太多败仗,在慕容雅博和岳芝手上他输过无数次,而在慕容雅博和岳芝手下他尚能绝境逢生,何况现在他还有数百亲兵可用。
所以当沈玄率领上百骁骑卫冲来,哥舒夜果断收拢队伍,带着亲兵退回了河岸。
沈玄本来就是个狠人,见哥舒夜一退,果断带领骁骑卫追击,边杀边追,然而沈玄忽略了哥舒夜的手段,当哥舒夜带着亲军返回河岸之后,他即刻下令组织阵型,而后,先上岸的燎军全部化成了弓|弩兵,对河面直接发起了无差别射击。
沈玄:
要知道,河面上,特别是白靖文那一边,至少还有数百来不及逃回河岸的燎军。
哥舒夜这么做,就是不分敌我,一并射杀。
从感情上或许残忍,但从战略上这是对的。
有了箭阵的掩护,沈玄不得已停止追击,哥舒夜成功收拢溃兵,在左岸那边重新组织好了阵型,仍然是可攻可守,这就是哥舒夜作为燎国武功极勒烈的判断力和决策能力,不过他既然退回了岸上,也就意味着暂时放弃了河面阵地。
沈玄眼见如此,心知不能再冒进,他这种冲锋需要的是出其不意,现在哥舒夜摆好了架势严阵以待,他冒然冲锋会出大问题,他叫住了骁骑卫,选择与白靖文等人合兵一处。
如此一来,局势对他们来说总算稳住了,哥舒夜已退回岸边,大坝的控制权便完全落在他们手中。
而且,白靖文这边还抓到了一百多多燎军俘虏。
虽说他们是借了地利,把燎军引到河水之中开战,又使用了炸|药这种外挂,但数百人打燎军一千人能拿到现在这个战果,又是面对哥舒夜这种名将,也算是以少胜多,足可以向上面请求军功了!
当然,现在不是谈论军功的时候,因为在白靖文等人的视角里,哥舒夜是退了而不是败了,他还有再次进攻的能力,而且,他完全可以在左岸进行防守,等待援军补充人手,反观白靖文和沈玄这边,慕容雅博却没有兵力再分给他们了。
因而,这场意外的胜利并没有使得白靖文冲昏头脑,他说:不要追,我们就把防线布置在河里,他们要打只能下马涉水,现在他们比我们着急。
左胜和沈玄都是知兵之人,沈玄主动从那边撤回来就是这个意思,两人都知白靖文此言为正理,便迅速行动,解除燎军俘虏的武器装备,救助伤员,主动退回大坝中部,再次修整在刚才交战中被破坏的防御阵线,跟哥舒夜形成对峙之势。
他们如此节制,见好就收,便是哥舒夜一时之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而虽然拿到了这场胜利,白靖文等人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
算上伤员,各部做了统计,包括左胜带来的蒙州老兵,沈玄的骁骑卫,他们只剩下四百多人。
要知道,他们来时就有一千人,且还不算原本就在大坝这边跟燎军交战的前头部队。
战争就是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胜利是用人命堆出来的,没什么捷径,一将功成万骨枯。
白靖文深知这个道理,也看出了他们所面临的的问题,和左胜、沈玄商量道:我们减员太严重,燎军再来几个骑兵小队补充编制,哥舒夜就能发起新一轮进攻,到时我们未必能撑住。现在我们已经打了至少一个时辰,慕容雅博他们再困难,先头部队应该已经渡河,我们先把战俘、伤兵送到右岸,部分人手也往右岸撒过去,形成一条线,方便撤退
事实证明,白靖文的判断极有预见性,他才说完不久,新一轮的马蹄震动从左岸那边传了过来。
白靖文:
他们齐齐看过去,混沌天穹之下,一列列的燎军黑骑踏雪而来,将那边的白雪地又染成了一片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