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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见状却笑了笑,侧过脸去瞧了瞧那一篱笆之隔的方向,眸色渐暗。在回过头来时,却不动声色地收敛起了自己眸中的杀意,温和地瞧着小姑娘。
要说他是个草包,还真是个草包。
陆朝在心中冷冷地嘲笑着,这亭子怎么也是皇帝老儿帐篷后边的地方,虽说是少有人敢到这地方来,可万事都应该要留一个心眼儿,保不齐有个洒扫的下人呢?
也不知是这宋知云太过于愚蠢还是太过于自信,竟然就敢在这一篱笆之隔的地方密谋这些伤天害理之事,还真是不怕被旁人听去。
更加愚蠢的是,密谋完真就这样走了,甚至是不愿来着亭子中检查一番。
想来是知晓这皇帝老儿还不曾到猎场来,便这样放心这亭子么?想想也是,若不是放心这地儿,怎么会在这里密谋。
一开始叫六号给江以桃带来这消息时,陆朝也并未想过这宋知云会在这儿,陆朝是从另一条小道绕着过来的,来的路上瞧见了宋知云手下侍卫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才起了一些怀疑的心思来。
跟了那侍卫好一路,才慢慢地回过味来,这侍卫或许并不是去找太子殿下的,或许是刚刚送太子殿下进去,自己出来也不一定呢。
转身再来的时候,却已经赶不上趟了,所幸是没有迟到太久,没有让小姑娘太过害怕。
可到底还是吓到了这小姑娘,陆朝敛着眸子,心说看来是太子这位置坐了太久了,连那最基本的、应该有的防范心都消散了。
果真是坐得舒服。
陆朝,你不应当说这话。江以桃有些忿忿,食指用力地戳了戳陆朝的胸口,瓮声瓮气道,我都听见了,你说什么都不顶用,我什么都听见了。
陆朝还是笑:是,你听见了。那,好阿言,你有什么好办法救我一条命么?
陆朝这话说出来多少带了点儿打趣的意思,可小姑娘听了却煞有其事地思考起来,一张精致的小脸皱得像苦瓜一般,又是将陆朝逗得轻笑。
好半晌,江以桃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忽然间问道:陆朝,你为何要娶我的妹妹?
陆朝好像也是没想到小姑娘想了这好半晌,竟然是问出了这句话,一时间竟然没能应出一句话,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她。
见陆朝不回话,江以桃也不恼,大多数时候她的脾气都还算不错,于是便十分有耐心地又说:若你想要江家的支持,五姑娘不可以么?是因为
小姑娘顿了顿,眼眶忽然就红了:是因为你知道五姑娘不受宠,便不要了么?
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陆朝捏了捏江以桃的耳垂,轻声反驳:自然不是。
那你
才说了两个字,江以桃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反倒是悄悄地红了脸。
十六七岁的姑娘,用那双明亮湿润的红红的眼睛瞧着陆朝,她的脸上干净得好像是山顶上的一捧雪,浑身透露出一股子年轻美好的味道来,陆朝甚至能瞧见小姑娘脸上细细的绒毛。
她像一个汁水丰盈的水蜜桃。
香甜、柔软,蛊惑着陆朝朝她靠近。
小姑娘忽然间接上了她的后半句话:那你为什么不娶五姑娘?
陆朝的动作就这样停住,他们鼻尖相抵,距离近得十分危险。
陆朝盯着小姑娘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中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软,沉默好半晌才缓缓道:阿言,该娶你的人是我,不是十三王爷。
江以桃想不明白,她就这样沉沉地盯着陆朝瞧。
直到陆朝说出了下一句话:娶江家六姑娘的是十三王爷,娶五姑娘的是陆朝。
陆朝这话说得隐晦,江以桃却好像朦胧而模糊地听懂了,她又盯着陆朝瞧了好半晌,才如梦初醒一般问道:陆朝,你为何总叫我五姑娘。
话说出口,又觉着自己说得有些歧义,又找补道:其他家里也有五姑娘的。
没有。陆朝淡淡应道,他的指尖从小姑娘的耳垂上挪到了脸侧,我的五姑娘只有一个,没有什么别家的五姑娘了。
江以桃又红了眼眶。
陆朝失笑,刹那间他还以为是自己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反复地回想了一番,才打趣道:真是娇气。
这话他说了好多遍。
江以桃眨了眨濡湿的睫羽,点了点头:是,是娇气的五姑娘。那你可不要让五姑娘担心了,五姑娘好娇气,要掉金豆子的。
倒是第一次有姑娘家这样说自己,陆朝还是笑,应了一声:嗯,不让我的五姑娘担心。
那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么?江以桃盯着陆朝那颗淡淡的泪痣,生怕他听不懂一般,又补充道,例如你为什么你会在盛京城,为什么一会儿是小山匪,一会儿是十三王爷。
陆朝抿着唇,没说话。
江以桃又说:还有,为什么太那些人,那些人要谋害你?
小姑娘是真的想知道。
可陆朝沉默半晌,只轻声地应了句:阿言,你不该知道这些。
然后他就瞧见了小姑娘那双明亮的眸子,霎时间变得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