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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年心里闷得慌, 诚恳保证道:下回不说了。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袋里发酵,他落后孟皎半个肩位, 孟皎低他半个头, 穿着件纯黑丝绸衬衫, 只要伸手的距离就可以贴近孟皎。
他轻轻碰了下衬衫的边角, 丝滑的、无重量的触感, 却不敢再有任何下一步动作。
照例的走出电梯、分别, 孟皎抛给他一句话:
不要老是钻牛角尖, 路别走窄了。
这什么意思?
他还能继续茶吗?
*
日历又撕过几页, 转瞬间就来到画展当天。
诺曼特意又从世界上某个犄角旮旯的大峡谷之中飞到A市给孟皎捧场。
无论是丹尼尔这位颇有家学渊源的艺术家,还是话题度爆表的孟皎以及给孟皎捧场的老师们,场子本身就足够热。
而且记者发现在场的很多面孔以中年人为主,一进门就朝着孟皎走过去。
孟皎热情招呼:叔叔阿姨们好。
他们激动回复:小皎啊,终于见到真人了。
得了,线下水友见面会。
诺曼揶揄孟皎:根本不需要我。
那不行,还得是您这位伯乐才能撑撑场面。孟皎将话筒递给他。
诺曼给面子地上台,他老狐狸一样的话术把彩虹屁说得优雅无比,听得孟皎在下面啧啧赞叹。
不管选谁,你的画展都能顺利开展。丹尼尔忽然明晰了自己的定位。
孟皎总能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让他知道人外有人,甚至于他其实借托了孟皎的名头增加了自己艺术品的传播力度。孟皎选他,其实算相识的优待了。
不该白吃白喝你的,那些饭都得我来请。丹尼尔幽幽叹气。
是吗?那就当欠着了,多画几幅画孝顺我。孟皎开玩笑。
丹尼尔又叹了声气,把孟皎的鸡皮疙瘩都给叹出来了,环绕了在场的年轻面孔,这其中很有可能就有即将毛遂自荐的青年艺术家们。
他就是孟皎展示给这些人的诚意。
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丹尼尔感叹,下一位要办展的是谁,你决定了吗?
已经决定了。孟皎回复。
谁啊?丹尼尔没想到孟皎在负责他的这段时间居然还找到了下个目标,皎,你太让我伤心了,至少等我办完了再这么诚实嘛。
在和你接洽之前就定好了,准确的说,你还算后来者。孟皎回得公事公办。
好吧。丹尼尔被这位无情的男人伤透了心,捂着心脏要去找诺曼。
不明白这位大艺术家的心思,孟皎环视全场,自言自语道:老爷子呢?
孟振华停在门口。
他出门前换了好几件西装,还仔细搭配了配饰,务必做到体面,为此甚至拒绝了孟皎要过来搭载的想法。
当然他不会告诉孟皎自己在打扮,就说自己睡迟了。
好不容易紧赶慢赶到了门口,他没见到人,先见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睛仍然很利。
孟初,你在做什么?他喊住那个人。
那个身影僵住,慢慢转过来脸,果然是孟初。
为什么不在医院?孟振华问。
其实他不太懂孟初,明明生病了,但经常跑出来歇斯底里,那样不是对病情更加不好吗?
他抬头望了眼前的展馆,渐渐拧起眉头:
你又想去找孟皎?
孟初因为污蔑孟皎不成反而自己吓得昏倒进医院以后,被查出了肾衰竭。
孟振华知道以后又怒又哀,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存在,他跟医生沟通之后,确认孟初的病情可以稳住,如果后期恶化,就需要肾移植。
这样的说法其实说明有很大的回旋余地。
可是后来不知道哪里来的消息,孟初知道了孟皎和他的□□配对。
孟振华很想问一句:他们养着孟皎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养育还是豢养?
普通的体检从来不会查询器官的匹配度。
以前把孟皎当血包,现在又要强要一个人的肾,他们眼中仿佛从来没有人这个概念。
孟皎出国躲开了孟初的纠缠,孟振华回国整治孟运杰这个泯灭人性的儿子。
现在孟皎回来了,孟运杰碍于老爷子不敢再有什么动静,可孟初又要缠上来了吗?
我为什么不可以找孟皎,明明他能救我,他为什么不救我!孟初尖声质问。
孟振华解释:你不会死的,我问过医生,你心平气和好好休养,病情就不会恶化,肯定能够治好。
孟初只喃喃道:我病了,我要死了。
他的目光流连在不远处的大理石门口内驻足欣赏的看客,嵌着画框的洁白内壁,闪烁着极为微小的星光一般的光芒,却深深刺痛他的眼睛。
那样的荣耀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的!
天之骄子,出类拔萃,众人夸赞。
孟振华戳破了他的想法:你除了珍惜自己的生命,是不是还想看见孟皎倒霉啊?
孟初从来都觉得世界要围绕他转,只要不顺他的意思,那个人就是错的。而那个人是孟皎,他就更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他拉入泥潭,啖其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