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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方飞用枪打伤了万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他可以不追究,在救护车上劝他放弃万仟的事情,念在多年的情分,霍永森也可以不计较了,可方飞还要捏着万仟不放,甚至还想要万仟的命,他一下子就爆发了。
方飞沉默了半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淡漠地望着床上躺着的人,“他不止一次的背叛你了,难道你还要维护他?他这种人就该到牢里好好反省,可别忘了那一件事!”
由始到终,方飞都坚信万仟催眠了霍永森,人都快死了还要祸害他的挚友!
“永森,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别管万仟了,赶紧请一位精神医师来进行治疗!”即便被霍永森厌恶,他也是要说。
“你走吧!”霍永森走进病房后立即关上门,隔绝了方飞的视线。
薄青摆出请客的姿势:“方先生,霍总的意思很明确了,请你离开吧!”
方飞不甘地转身走了,万仟睁开眼,高度近视使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向他走来。
霍永森见他气色比之前红润了,心情好了一些,他柔声问:“还很疼吗?”
万仟没有说话,眼泪却“唰”一下流了下来,霍永森手足无措的给他拭眼泪,可万仟偏过头躲开了他的手。
那眼泪把霍永森的心都给哭碎了,他从来不知道眼泪还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别哭了,眼睛本来就不好,别把眼睛哭出问题了。”
越是安慰,万仟哭的越凶,他自己都没办法止住泪水,那是心里流出的无法言喻的酸涩。
“之前误会你是我不好,你要是不高兴就骂我、打我,不要伤害你自己行不行?”霍永森努力动了动嘴角,却怎么都没有办法使它的弧度上扬。
他没有练习过笑容,从来没有人能逼迫不想笑的他去微笑,可万仟每次笑的时候,是不是像他现在一样,忍着心酸去挤出笑来的。
仔细回想男人的笑靥,他终于发觉其中的不一样来,虽然表情可以伪装,但是眼底饱含的情绪却没有办法掩盖得住。
第一种,是对陌生人收拢自己的棱角,露出的恬淡疏离的微笑。
第二种,是一开始对着他时,心里很恐惧,却勉力掩饰的笑。
第三种笑容是男人对他敞开心扉,露出真正温暖柔软内心,可却总带着一点悲伤,仿佛花朵开到最为璀璨的时刻渐渐产生颓势的模样。
最最傻的是最后一种,他没有识别出来的,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一点点情绪都不敢表露出来,他向男人伸出手,男人就很乖顺地在他掌心里蹭蹭脸颊,像一条驯服的家犬。
行为看似亲密,但他们两人之间已经劈出了一道深不可见的鸿沟了。
“家芸我已经派人接回来了,我重新派了人保护她,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不喜欢医院的味道,等再过几天你身体好一点,我就把你接回去,先忍耐一下好吗?”
程家芸本来是在翼光那里的,但是翼光家族为了平息资金盗窃的事件,程家芸作为附加条件被霍永森接了回来。
“家芸很担心你,所以我们配合医生快点把病治好,然后回家陪家芸好吗?”
被子下的手渐渐收紧,万仟心中顿时一片晦暗。这个男人早已经摸清他的弱点,他没有机会逃,没有办法逃出掌控。
重病中的人微微点头,霍永森很激动,万仟终于不想着自杀了,这很好,虽然利用了小孩有点卑鄙,但是他相信事情总会慢慢变好的!
一激动起来,霍永森就有点控制不住,他问:“我,可以亲亲你吗?”
男人气弱地“嗯”了一声,霍永森捧着万仟的脸颊含住那两片干枯发白的唇,小心翼翼地舔吻着。他没有采用以前很喜欢的掠夺方式,只是很轻柔地碰着男人的唇,舌尖在男人微微张开的嘴巴里轻轻扫过一颗颗牙齿。
仅仅是一个很普通的唇齿碰触,霍永森的心里就像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满足。
眼眶还红肿着的男人乖顺地蹭蹭霍永森的掌心,露出一抹笑,那抹笑容却像定身符一样把霍永森定住了。
男人还是在讨好他,不寻死觅活、不躲避反抗,只是因为程家芸在他手里,怕他对程家芸不利,所以在顺从他,即使自己本身不愿接受、即便是被过分索取,他也咬牙忍耐着。
万仟的眼睛看不清东西,见霍永森的手还放在他脸颊上,他扭过头讨好地亲亲霍永森的掌心,垂着稀疏纤长的眼睫,乖巧得不像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万仟听不见动静,从被窝里伸出包着纱布的手轻轻拽了拽霍永森的裤腿,后者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抹全是水。
万仟看不到霍永森在流泪,他脸上带着不安,以为是亲吻时自己不够主动,让霍永森产生不好的想法了。
“亲、亲……”万仟的声音很弱,很沙哑,但是霍永森还是听见了。
霍永森疼惜地贴住他的额头说:“咱们不亲了,我很累,一起睡一会儿好不好?”
男人点点头,声音大了一些:“上来,一起、睡,睡觉……”
大力点呼吸,肋骨就很痛,万仟疼得直抽气,霍永森用手指轻柔地替他梳理睡得凌乱的头发,在他耳边说:“嘘,疼就别说话,我在旁边趴一会儿就好。”
“嗯!”
忽地,梳理的手顿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被梳开的头发里掺杂了不少银色的发丝。